第 280 章(1 / 2)

李善用被伏在她肩上痛哭的廖缪缪惊呆了。

她第一次见到廖缪缪,是在毓秀堂的大考中,那时候廖缪缪是众星捧月的昭阳宫女官,而她只是一名卑贱的掖庭官奴,她看着人群中言笑晏晏的廖缪缪,分明也只是个小姑娘,却那么地开朗自信、受人尊重,让她不能不自惭形秽、暗生羡慕。

后来,她凭着天资聪颖成了毓秀堂的头名弟子,廖缪缪也是聪慧过人,一直牢牢占据着第二名的位置。每次廖缪缪说下一次一定要超过她的时候,她总是云淡风轻地表示随便不在乎,但实际上她在毓秀堂的四年里夜以继日地勤奋学习,未必没有廖缪缪的鞭策之效。

廖缪缪与其他人是不同的,章九辂憨厚随和、梅夷光待人和善,都是很好的同窗,唯有廖缪缪像太阳、像烈火,明媚热烈,总能不经意地引动旁人的目光。这还是李善用第一次见她哭得如此伤心。

她轻轻拍抚着那因为抽泣而不停颤抖的脊背,沉声问道:“谁欺负你了?”

“我要和离!”廖缪缪哭着说,“这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晁平欺负你了?”李善用的面色变得极其难看,似乎只要廖缪缪说一个“是”字,就要立即把晁平撕个粉碎。

“是他娘!是他娘!”廖缪缪呜呜地说。

“啊?”李善用有点懵了,“你再生气也别说脏话呀。”

廖缪缪被她噎了一下,拿绢帕擦了擦眼泪,委委屈屈地说:“我是说,是晁平的娘欺负我了……”

这事说起来话就长了,晁平出身在一个耕读传家的乡间富户,从小就以读书举业为志向,然而他长到八岁的时候不幸丧父,族中叔伯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将他父亲攒下的家宅田地瓜分殆尽,只给他们母子留下了一间破旧的老屋。就连父亲生前给他定下的婚事,也被亲家悔了婚。

家道中落以后,晁平提出放弃学业,出去做个学徒、学门手艺养活母亲,他的母亲却坚持不肯,靠着给人浆洗衣服、做织补活计赚取微薄收入,供儿子继续读书。这些年来,晁平的母亲因为操劳过度,落下了腰疾和眼疾,不能久站久坐,视线也非常模糊,几乎接近半盲。

好在晁平确实争气,年纪轻轻就高中了状元,为官之后有了俸禄,他仍然保持着节俭的习惯,定期将大部分俸禄送回家乡奉养母亲。后来,晁平做了襄王府长史,王府官一般轻易不会变动,他想着今后应该会在襄国定居下来,便将母亲接到了襄州,一家人一起生活,还为母亲请封了诰命,让老人家也享受享受老封君的尊荣。

对于晁平的决定,廖缪缪非常赞同,认为他富贵之后不忘母亲生养之恩,知恩图报、孝敬长辈,正是正人君子所应为。晁母来到襄州之后,廖缪缪也尽心照顾,尽可能地让老人家生活得顺心如意,享受幸福的晚年生活。

然而,事情却远比廖缪缪设想的复杂得多。因为晁母不是孤身一人前来,而是带着一个女子住进了廖缪缪与晁平的家——这个女子就是晁平的父亲为他定下的前未婚妻赵如儿。

当年晁家家道中落,赵如儿的父亲退婚之后,将她许给了乡间的另一家富户,她在及笄之后便嫁了过去,还生下了两个儿子。然而好景不长,她的丈夫染上了赌博酗酒的恶习,每每赌输了钱就喝酒,喝了酒就打她,她不堪受辱逃回了娘家,娘家人却说女子和离名声不好,将她半劝半强迫地送回了婆家。

又过了几年,赵如儿的丈夫酒后失足掉进河里溺死了,她甚至如释重负,一心只想守着两个儿子好好过日子。谁知,欺负孤儿寡母的戏码再次上演,婆家的叔伯不仅抢走了赵如儿丈夫留下的财产,还找了门路要将她卖给一个老年富商做妾。赵如儿偶然听见了他们的盘算,便连夜收拾东西逃了出来,可是想想上次回娘家的遭遇,这次也不敢再回去了,走投无路之下她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晁平。

当年晁平高中状元的时候,报喜的人喜气洋洋、吹吹打打地走遍了附近的十里八乡,甚至传说中的郡守都亲自登门向晁母贺喜,还送了许多吃穿用物和金银财帛。那时候,所有人都在嘲笑赵如儿的父亲有眼不识金镶玉,退了这么好的一门亲事,赵父也深为后悔,厚着脸皮登门去求晁母重新结亲,却被晁平一口拒绝,还说了许多类似覆水难收的话。就是因为在晁家受了气,赵父才坚持要将女儿嫁给名声不太好的同乡富户,好与晁家争一口气,让他们看看自家的女儿并不是离了晁平就嫁不出去了。

这些年来,每当受了委屈,赵如儿都会设想,如果当年父亲没有嫌贫爱富急于退婚,她现在是不是就是令人艳羡的官太太了,甚至可以与郡守夫人平起平坐,县令的夫人见了她都得巴结奉承,而不是如今这副丧家之犬的狼狈模样。

所以,鬼使神差的,赵如儿选择了投奔晁家,她知道晁平游宦在外,家中只有一个身体不好的老母亲,只要她能博得晁母的一丝怜悯,就能重新博得一席立足之地。

最开始,晁母记恨赵家退婚,对赵如儿十分不假辞色,但她哭得十分凄惨,遭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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