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顺牵了孟湉的马过来,软乎乎也被送到了李善用身边,她抓着马鞍,艰难地往软乎乎的背上爬。正在此时,草丛中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还未及反应,便见刀影寒光一闪,一条大蛇断作两截,“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
孟湉将手里的刀扔给侍从,快步走到李善用身边,紧张地问道:“你没事吧?”
李善用端详地上断作两截的蛇,蛇身花纹斑驳、鳞片含光,一看就知绝非善类、定有剧毒,若是被它咬上一口,只怕不死也要去半条命。幸亏孟湉机警,才没让它伤了人,比起她自己被蛇咬,她更担心孟湉出事,否则一旦惊动了人,东宫女官私会襄王的消息就会传扬开来,恐会惹出难以预料的变故来。
她不禁后怕地拍了拍胸口,看了看孟湉,小声说:“二殿下又救了我一命。”
孟湉一时关心则乱,见她确实无事,才想起这蛇已被斩作两截掉在地上,根本没机会伤到人,自己这样紧张,也太没面子了。他清了清嗓子,捋捋自己纷乱的衣襟,下巴一抬,哼了一声:“你没事就好,不然好好的一个人跟我出来一趟,结果躺着回去了。于我的名声实在有损。”
“好好好。”李善用笑着对孟湉躬身行礼,“多谢二殿下的救命之恩。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跟别人说,我好好的一个人跟着二殿下出来一趟,又是差点儿被鹿角撞,又是差点儿被毒蛇咬,简直是九死一生,能平平安安的回去实属命大。”
既然有惊无险,二人紧绷的神经便都放松下来,一边斗嘴说笑,一边慢悠悠地走向自己的马,准备继续往回走。
二人谁都没想到,蛇与普通动物不同,即便被斩成两截,一段时间内也还能动,他们才刚转了个身的工夫,就见那一截蛇头不知怎的弹了起来,大张其口、露出毒牙,朝着砍了它的孟湉就冲了过去。
倏忽之间,狰狞的蛇头便已冲到孟湉的眉睫之间,李善用不及多想,飞快地伸手一挡,毒牙着着实实地刺进了她的手背。
蛇毒发作极快,李善用眼前一花片,便觉浑身无力,摇摇晃晃地往后仰倒。孟湉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何等荒唐离奇的事。他蓦地热血上涌,脑中嗡的一声,几乎是全凭本能地铮然拔刀,将那死而不僵、目中闪着恶毒凶光的蛇头砍了个稀巴烂。
不过转瞬之间,李善用手背上两个深深的蛇牙伤口,就已经开始发肿,溢出了一点点黑红的血迹。孟湉看着白纤纤玉手上越发狰狞可怕的伤口,慌得手足无措,一把将李善用抱了起来,就要上马:“你别着急,我这就带你回去让医官诊治。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别!别搬动我,动得越多死得越快!”李善用声音虚弱地说,“听我的,快找个绳子把我的手捆紧,否则蛇毒上行,我就等不及见医官了。”
“好好,我都听你的。”孟湉后知后觉地想起李善用就精擅医术,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宁心静气,按照她的指示行事。
安顺找来了一条绳子,孟湉按照李善用的要求,在伤口上方两寸之处牢牢绑紧,阻止毒血流向心脏。
李善用叫道:“太紧了,放松一点。不然我还没被蛇毒死,手就先被你绑死了!”
孟湉只好解开,把绳子放松了一点:“然后呢?还要做什么?”
“找一柄干净的匕首。”李善用用咬牙说道,“清创。”
“好,清创我会。你不用说话了,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孟湉的声音出奇地冷静沉稳。这个时候,他不能放任自己慌乱无措,他必须镇定、安稳、可靠,才能救她!
孟湉用干净的匕首将伤口割开了一个十字形的小口,用力挤出了一些发黑的毒血。然而,他扩创不足,血只流了一点就凝固住了,他看看李善用发白的脸色,举着匕首实在不忍心再扩大创口,思来想去干脆把心一横,低头含住了伤口,就要用嘴吸出毒血。
“你在干什么!!!”李善用尖叫一声,使劲把手往外抽。
“别动,我帮你清创。”孟湉牢牢攥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
“你还说会清创,你会的是什么歪门邪道的清创?”李善用急得大喊,“你这样也会中毒的,懂不懂!你要是为了救我中了蛇毒,贵妃娘娘不会放过我的。你就这么想要我的命吗?!”
“那怎么办?”孟湉浑身一凛,放开了李善用的手。
“难道我蛇毒上行,是行到你的脑子里去了吗!”李善用精疲力尽地翻了个白眼,“用温水冲啊!”
孟湉恍然,赶紧从马鞍上卸下自己随身的水囊,帮她冲洗伤口,一边冲水一边持续挤压伤口,促进毒血流出。一只水囊倒空了,安顺就递上自己的水囊,直到李善用手上的伤口终于流出了红色的鲜血。
“行了,死不了了。”李善用深深吸了几口气,一点一点从剧痛中缓过神来,松开被自己咬出血痕的下唇。
孟湉劫后余生地松了口气,向后仰倒,瘫软在了地上,抬手擦了擦满面的冷汗,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