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啧啧,最让人念念不忘的。你看那些二十来岁的大宫女,往咱们这儿跑得虽勤,可有什么用呢?世子宗亲们要回去娶亲,怎么也得几年以后,娶了妻也没有猴急着纳妾的道理,等再过上几年,谁还想得起她们这些半老徐娘呢,纳妾也得纳些鲜嫩的呀。”
另一名内侍恍然大悟:“要不怎么说您见多识广呢,佩服佩服!”
那侃侃而谈的内侍得了几句奉承,越发扬扬得意起来:“你再看这个,现在虽然年纪小,可再等十年也等得。要是真能攀上一个,等过几年身段长开了,托人给相好的宗亲送个信儿,怎么也能捞半个主子当当,下半辈子再也不用干服侍人的活儿了。”
“您高明!”另一名内侍竖起大拇指,“要不,您再猜猜,她攀的是哪位宗亲?”
“呦,这可就不好说了。咱们这儿宗亲这么多,谁知道她能攀上哪个高枝儿呢?不过,庆王世子为人最是风流,兴许是找他的呢。”
“我倒觉得不是。最近安远郡王世子老是进进出出的,像是有什么事,说不定就是相中了这个小宫女呢?”
“也有可能。反正除了两位皇子,其他宗亲都可以,要是她不知死活,敢打皇子的主意那可就是死路一条了。”
“她过来了,她过来了,咱们赶紧听听她到底要找谁。”
李善用走到近前,看见守在资善堂门口的两名内侍,正满脸猥琐笑意地凑在一起鬼祟低语,一见她走过来,陡然板起面孔,喝道:“资善堂重地,不许擅入!”
她出门前特意换了一身宫女的衣服,便低下头装作柔弱胆小的样子,小声说:“我,我不知道……那我不进去了,麻烦您请二殿下的长随出来,我有几句话想跟他说。”
两名内侍互相交换了一下惊讶的眼神——好家伙,小瞧这位了,竟然是个不要命的主儿。
没过多久,二皇子的长随安顺就跑了出来,一见李善用有些疑惑,他不认识这个小宫女呀,能有什么话说?
那两名内侍则继续站在门口,表面上是当值,其实都竖着耳朵听呢。
李善用一副纯良无知的样子眨了眨大眼睛,用绝对不小的声音对安顺说:“我是清元宫的宫女,上次二殿下送的肚兜……”
肚兜!!!两名内侍眼睛都亮得欻欻闪光。二殿下给清元宫的小宫女送肚兜!!!这样贴身的东西,要么是长辈赠给亲近的晚辈,要么就是女子送给情郎。二殿下今年才十四岁吧?这小宫女看着就更小了。哎呦喂,二殿下也太猴急了吧,这种事要是让人知道了……
安顺一听见“肚兜”二字,连忙一把捂住了李善用的嘴,把她拖了进来:“这话我不敢听,姑娘自己跟殿下回禀吧。”
“哎哎哎,”守门的内侍连忙阻拦,“资善堂重地,闲杂人等不准擅入。”
安顺被晴天霹雳劈得心胆俱裂,心中正焦急万分,见人拦阻,当即狠狠一脚踢了过去,骂道:“不长眼的东西!昭阳宫的人你也敢拦!小心我回了贵妃娘娘,要了你的小命!”
守门的内侍捂着疼得像要骨折似的小腿退到了一边,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心中懊恼自己简直是听墙根入神失心疯了,平时谁敢得罪昭阳宫的人呐!
安顺把李善用带到一间小耳房,说殿下正在上课,让她在这里稍候,等下了课再带她去见。
李善用为难地说:“娘娘让我送了东西赶紧回去呢。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如您帮着转交一下吧。”
安顺吓得倒退一步,连连摆手:“我可不敢,姑娘还是亲自禀报殿下吧。”
李善用眨巴着大眼睛,十分困惑地说:“皇后娘娘说二殿下上次送来的狼毫笔她很喜欢,所以让人做了一个肚兜赏给殿下。这么简单的事,有什么可不敢转交的?”
“你说什么?”安顺愣住了,结结巴巴地说,“皇后娘娘……赏给殿下的肚兜?”
“是呀。”李善用一边说一边解开手边的包袱,里面果然是一个鲜红的肚兜,上面栩栩如生地绣着辟邪祈福的五毒图样,大多做母亲的给孩子绣肚兜,都喜欢这些纹样。
安顺瞪圆了眼睛,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那你刚才说什么殿下送给你的肚兜?”
李善用懊恼地一拍脑门:“哎呀!口误口误!殿下送来清元宫的是狼毫笔,娘娘赏给殿下的才是肚兜,我一时口误说错了。”
安顺十分无语,十分怀疑地打量李善用:“真的是口误?”
李善用冲安顺讨好地笑着,天真无邪地说:“当然是口误。难道殿下还能给皇后娘娘送肚兜不成?他要送也是送给贵妃娘娘呀!”
这种贴身的东西,送哪位娘娘都不成体统啊!安顺急得又想去捂李善用的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