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当年,但她笑起来的模样让沈承其一下子便确认她就是邓敏清。
酝酿半天,沈承其才叫出一声:“妈......”
“我不方便带你进寺,你随我在附近走走吧。”
“好。”
邓敏清手里的佛珠捻动不停,步履倒很慢。
“我以为你和你父亲早已开始了全新的生活,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在找我,赵姐联系我的时候我很恍惚。”
“一开始那几年我和我爸都找过,后来只剩我自己找了。”
沈承其说这话什么意思,邓敏清很清楚。
“我走的时候你已经是大孩子了,放学回家知道自己弄饭吃,会自己洗衣服叠被子。”
想必就是到了这个阶段,邓敏清觉得她终于可以放心离开。
“听赵姐说你成家了,跟她女儿。”
沈承其眼前闪现顾禾的脸,“嗯,成了,她叫顾禾。”
“赵姐人很善良,想必她女儿也不会错。”
“顾禾很好。”
“承其,你来找我,是不是想要一个真相?”
“我知道。”
时隔多年,沈承其不想以一个孩子的立场去批判大人在情感上的所作所为,他也没有权利批判。
“很多父母不仅在别人面前伪装,就算面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也会在意颜面,所以,你不必责怪你父亲。”
责怪?沈承其知道的版本应该是他妈有错在先......
原本不想提及陈年旧事,可沈承其忍不住发问,“当年的事,有什么隐情吗?”
“都过去了,你不必知道,你父亲也已一把年纪,好好对他。”
上坡路邓敏清走得更慢了,沈承其再次放缓脚步,虽然他妈看着气色不错,但终归也是六十多岁的老人。
“妈,你有回去过吗?”
“回过,去你学校看过你,后来出家,我再一步没有离开过五台山。”
听到她说回去过,沈承其所有的心结全部释怀了......
“你身体怎么样?”
“有一些老毛病,没大碍。”
“去医院看过吗?”
“没有,风湿病,贴膏药就行了。”
沈承其张张嘴,欲言又止,虽然是母子,说到底还是有些生分在。
这条路走到岔口,邓敏清带沈承其顺着原路往回走。
“我离开德令哈之后去了吉林白城,我小时候在那长大,虽然没待多久,但有很多感情,在白城我找了一份财务工作,干了两年出了那事,你知道,出事后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想了两天,后来把工作辞了,来了五台山。”
寥寥几句,讲完了邓敏清与家人分开后的大部分经历,她没有刻意诉苦,也没有埋怨任何人,平静的像在述说别人的故事。
“我没有对你尽到全部抚养义务,你也不必赡养我,我在这挺好的,不必记挂,如果你还想来看我,在我死前我们可以每年这个时间见一次,你要是不想见就不必来了,随你本心。”
分开之前,这是沈承其听邓敏清说的最后一段话。
......
一小时后,顾禾电话响了,沈承其问她在哪,要来找她。
“你原地别动,我马上回去。”
放下电话,顾禾一路小跑回之前分开的地方。
“这么快见完了?没留你吃饭吗?”
沈承其笑笑,“我没去寺里,不方便,在外面随便走走。”
他的情绪明显比来时好了很多,应该聊得顺利。
“阿姨怎么样?还好吗?”
“嗯,她说我个头长高了,样子没变,还说以后一年可以见一次。”
“那太好了。”
顾禾想问沈承其有没有介绍自己,但没好意思。
“我妈知道我成家,跟你,可能你妈写信说了。”
顾禾咬着嘴唇,低头,“噢。”
她不想被沈承其看见她笑,转过身去指着车,说:“我们去别的寺庙转转吧,好不容易来一趟。”
“嗯,这次想求什么?”
在北京去雍和宫得时候沈承其也同样问过她。
“什么也不求。”
“那岂不是白来了?”
顾禾开车门,“那就象征性求点财吧。”
上车,沈承其系安全带,“貌似不太真诚。”
“以往我真诚的时候也没灵验。”
“怎么听着像记仇?”
“不敢不敢。”顾禾双手合十,“小的造次了,见谅。”
沈承其被她逗笑,打方向盘往出开。
......
在德令哈跑步的时候都没觉得累,回到平原,爬上菩萨顶的一百零八级台阶,顾禾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