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婚礼结束,宾客散去,该走的人都走了,喧嚣来得快去得也快。
夜里十点,顾禾和沈承其坐在窗下,为演戏谢幕开了两罐啤酒,回想今天,她脑子里反复出现沈承其给朋友介绍她时说的话。
“这是我爱人,顾禾。”
敬酒时眼镜男代表朋友讲话,“嫂子,其哥要是对你不好你告诉我,我们给你撑腰,再说我还未婚......”
旁边男人往他嘴里塞了个鸡腿,“新婚快乐!早生贵子!三年抱俩!”
后面的祝福一个没一个靠谱,顾禾左耳听右耳冒,礼貌陪笑。
虽然各种意料之外的情况频发,好在两人赶着都解决了,基本没露馅儿。
“谢谢。”沈承其举起啤酒,他无名指的戒指还没摘,顾禾也是。
“同谢。”
两罐啤酒对空碰撞,酒花迸溅,满身疲惫和纠结在此刻烟消云散,周身轻松。
这场婚礼对别人来说就只是婚礼,但对顾禾和沈承其来说,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庆典,人生不同阶段有不同的、需要完成的事情,属于他们这个阶段的事算象征性完成了......
望着街边成排的树,顾禾才发觉这段时间东忙西忙,竟然忽略了春天里冒芽的树枝不知什么时候抽出叶子,公园草坪也已经满眼翠绿,可她忘记了种花,花坛至今光秃秃的,只有水泥台上搭着一把拖布,郭琮经常擦完地把拖布放上面晾,小马还开玩笑说晾干的拖布特别像郭琮给客人剪完的头发,支棱着,毛躁又参差不齐。
这几天找时间把花种了吧,顾禾想。
至于能不能开出花来全靠种子本身,尽人事,然后听天命。
夜风轻柔拂面,两人听着风吹树叶的声音安静喝酒,穿了一天高跟鞋,顾禾脚有点痛,她甩掉拖鞋想盘腿坐,可是用力过猛,一只鞋直接飞出去。
两人相视一眼,沈承其起身捡回来,和另一只整齐摆好。
“谢谢,我是东北人,喜欢盘腿。”
沈承其的视线落在顾禾蜷缩的膝盖上,“你骨头挺软的,我肯定不行。”
“你腿太长。”
顾禾一语中的。
沈承其回味着麦芽的香气,说:“我爸那一辈个子都不矮,听说我有个叔叔一米九。”
“你呢?”
“一八七吧,忘了,上大学时量过。”
顾禾抬手在她和沈承其头顶之间比划,两人都坐着,比划没什么实际意义,但过程有趣。
“婚礼现场你找谁弄的啊?”
沈承其捏了捏啤酒罐,“酒店自带的。”
“一桌不少钱吧,我看菜挺不错。”
“不贵。”
今天在婚礼现场,沈承其那边一个朋友私下对顾禾说:“我们这群哥们里面承其最后一个结婚,别看他平时不爱说话,婚礼特别用心,现场布置全是他的想法,搭建的时候从头跟到尾,跟着熬了好几晚......”
对比沈承其刚才的回应,顾禾一时不清楚谁真谁假。
但他对这场婚礼确实用心,并没有为了应付他爸而不顾顾禾这边,她很想当面好好感谢,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这是一场莫须有的婚姻......
“顾嘉想去哪玩?”
顾禾摩挲着无名指的假钻戒,“谁知道,不管他。”
婚礼结束后赵老师被家里的舞伴紧催,马不停蹄赶回白城,顾嘉请了年假要留下玩几天再走,顾禾想当地陪他还不乐意,沈承其说把车借给他,随便开,他倒是答应得干脆。
“西北地广人稀,他要去哪最好提前打招呼,有些地方看着没什么,其实还没开发,万一碰到什么特殊情况,想求救手机都没信号。”
油然而生的安全感在心里升腾,顾禾轻轻“嗯”了声。
此时此刻顾嘉就睡在理发店二楼,上午婚礼中途他和小马两人嘴里含着喜糖,伴随浪漫的钢琴曲抱头痛哭,小马边哭边跟同桌人解释:“我俩不是前男友,我俩是新娘弟弟。”
顾嘉还不忘补一句,“我是亲弟,他是干的。”
搞得一桌人哭笑不得,张叔张婶望着新人的方向窃窃私语,“咱老两口多管闲事还要给人家撮合呢,人俩悄默声直接结婚了。”
“真般配啊!”
一罐啤酒喝完,顾禾又启开一罐,她喜欢听拉环还有烟丝燃烧的声音,很解压。
“我刚来德令哈的时候,为了适应海拔,两个星期没喝酒也没想,我以为我就此可以戒了。”
“然后呢?”沈承其问。
“然后张叔送我一瓶你们青海本地的酒,他说好喝,不上头,我就跟他喝了点儿。”
自此一去不复返......
“张叔很能喝,他说不上头你最好别信。”
沈承其深有体会。
“嗯,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