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子,里面记了其他三门的知识点,也归类整理了很多公式。”辛婉玲说着把两个笔记本一起递给段承玉,“你都拿去用作复习参考吧。”
段承玉有些错愕:“真的可以给我看吗?”见辛婉玲点头,他不好意思地说,“可是我可能一下子看不完,我……”
“没关系,你慢慢看。”
“但你上课还要用吧?”段承玉想了想,“这样好不好,我每天晚上放学来找你拿笔记本,带回家去看,然后第二天到校还给你?”
“嗯,这样也好。”辛婉玲笑着点点头,如此就不耽误她上课继续记笔记了。
两人又是默契地相视一笑。在这个冬季,好像有什么融化了,又有什么在萌芽。
这一天辛婉玲心情不错,然而晚上回家的时候,她却得知了一个噩耗——外公住院了,妈妈中午已经请假回了老家。
以前辛婉玲外公身体一直不错,可是前些日子出了车祸。当时外公骑着老式自行车去街上买点东西,被迎面而来的电动车撞倒在地。外公是老实人,觉得没什么事,当场就放肇事者走了。
可那之后,外公渐渐地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于是直到昨天,辛婉玲的舅舅得空,带着外公去医院查了一下,却查出了骨癌,这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
外公是辛婉玲唯一一个还在世的祖辈,每年只能过年的时候见一次,不能常常陪着老人已是遗憾,如今又查出这种病,让辛婉玲很是难过。
目前外公正在医院接受治疗,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想着外公的病,第二天一整日辛婉玲的状态都不太好。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平时段承玉只会问题目,不敢多问辛婉玲别的事,因为不想被她认为是故意打探或者有意查问,怕引起她的反感。可今天看着辛婉玲的样子,他忍不住还是问了。
“哦,没什么。”辛婉玲显然不想多谈。
段承玉知道辛婉玲不想说,便不再勉强,他只稍稍问了两个题目后,就默默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有时候,段承玉觉得叶少杰说的很对,其实辛婉玲究竟是怎样的性格、怎样的人,他并不了解。
他对她的家庭一无所知,还是无意中得知她并非南城本地人,只是随父母租住在南城。他对她的成长经历也一无所知,她的过去或快乐或忧伤,所有他都没能参与。
其实段承玉很想要再走近辛婉玲一点,想和她像朋友一样,聊些学习以外的事;想看到如叶少杰所说的、那个“有脾气有个性”的更真实的她……然而两人每次除了讨论题目,再没有别的交流。
她有那么多面,却不愿意展示给他看。她何尝不是用一种耐心、温柔、客气,拉远了和他的距离呢?如今他刚小心翼翼迈出一步,却只能又退回去。
很快期末考试来临,连考三天后,紧张的神经才得以放松。然而这种放松只是暂时的,因为两天假期结束后,期末成绩就出来了,学生们都要再回校拿试卷并听老师评讲。
这是段承玉第一次如此在意自己的考试成绩,两天的等待中,他心里一直很忐忑。
因为这段时间来,辛婉玲尽心尽力地辅导他,有时候他一遍听不懂,她就不厌其烦地耐心重复,直到他弄懂为止。所以,段承玉不想辜负辛婉玲,哪怕成绩不能立刻腾飞,可起码多少得进步一点,他希望让她看到他的努力与进步。
可有时候你越想要什么,越得不到。越不想要的事,却反而越会发生。
发卷子的时候,大家都急于知道成绩,所以不待课代表慢慢发,所有人都一股脑儿涌了上去找自己的卷子,其实也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分数。
高中的时候,正处于青春期的学生对自己的分数都很敏感,一般不太愿意和别人分享具体情况。考得不好的,只说考得不怎么样;考得好的,也说考得不怎么样。于是大家往往发现,那些一考完试就大喊自己考得很差的人,最后反而考得很好。喊得越响,考得越好。
课代表见大家都过来翻试卷,便没耐心发了,索性把试卷放在前排位置上,让大家自己找,自己传。就这样,段承玉只考了76分的数学卷子,恰好被传到了辛婉玲面前。
辛婉玲只看到了分数,尚未看清楚人名,试卷就被人一下子抽走了。她抬头一看,只见到段承玉拿着试卷的背影。
刚刚段承玉从外面踏进教室,看到数学课代表在发试卷,便也凑了上来,他同样急于知道自己的成绩。当他好不容易瞥见自己被压在下面的卷子时,却一瞬间被传到了辛婉玲桌子上。
段承玉又生气又害臊。生气自己为什么如此努力,却毫无成效,数学160的总分,连一半都没考到!这于他最近的努力,无疑是大大的讽刺!
而害臊则是因为,段承玉最不想让自己的不堪被展示在辛婉玲面前,却还是被她看到了那张“满目疮痍”的卷子。一个个鲜红的叉,她该觉得他多可笑,多愚蠢?所以他才会赶紧拿走自己的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