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仔细看过。倒是濑见,因为有段时间我沉迷看手相,白鸟泽的每个选手都被我抓着看了一遍,就连鹫匠监督都大着胆子没有放过。我也是那时才发现,原来不同位置的选手,手上的茧子各不相同。
王牌牛岛的手茧是最多最厚的,因为除了二传以外什么都要参与,他会日复一日的把每个动作练到极致;天童有给手指缠绷带的好习惯,但即便如此,主要负责拦网的他,指肚上的茧子长度稳居全队第一;狮音是分担牛岛压力的主攻手,他的茧主要集中在手掌的上半部,连接指根的地方;还有山行,还有川西,还有——
“……太好了,菅原君没有放弃排球。”
“只是乌野这几年成绩不太好,明明约好了要在球场上见面的……哎。”菅原叹了口气,“所以第一次在补习班遇见你的时候,我真的超级高兴,咱们的缘分还没有断。”
“那你讨厌北川第一吗?讨厌我们的主将吗?”
“?”他只是疑惑了一下我的问题,接下来的回答如流水一般顺畅,“不讨厌哦。输赢又不代表对错,而且球场上的胜负乃兵家常事,谁也不能做一辈子的常胜将军——博、博林,是我说错什么了吗?你怎么哭了?”
我没有发出一点哭声,任凭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不听话地流下。
“……谢谢你,谢谢。”
我知道运动场上从来不缺努力家,牛岛若利是,影山飞雄是,及川彻是,甚至就连曾经活跃在田径场的我也是。
或许我从未观察过及川彻的手,但在北川第一,我拖过无数次布满他汗水的地。那些穿烂的球鞋,磨到不能再薄的护膝,喝空的运动补剂和用光的撒隆巴斯喷雾,全都是我这个经理眼中的,他独一无二的努力。
所以我,所以我其实——
无法讨厌那些真心热爱排球的人。
“谢谢你,菅原君,让我知道了这么棒的事。”我平静地落泪。
那些萦绕在我身上的负罪感,它们是缠人的藤蔓,漆黑的枝丫穿过肋骨,无时无刻地戳弄我的心。而现在,它们好像退回去了一些,我的心口不再刺痛,只是仍觉窒息。
“如果白鸟泽和乌野在正式比赛上相遇,结束以后,无论双方战果如何,我们都在场上大大地拥抱一个吧?”
我试图挤出一个微笑,可泪水模糊视线,我逐渐看不清他的脸。
“……好。”菅原尝试用带着薄茧的手指擦拭我的眼泪,陌生的触感让我下意识地想躲,他却难得霸道一回,抓住了我的上臂。
……那不如现在就抱一个吧?
我扎进他的怀里,闻到一股清新干净的味道,像是柑橘与鸢尾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后调是柏木与琥珀雪松。菅原轻轻拍了拍我的头,多么狡猾的动作啊,得到安慰的我终于忍耐不住,小声地啜泣起来。
及川彻,我好像可以挺起胸膛来面对你了。
我失言在先,确实有错,但我从来没有背叛你们,在北川第一的时候我勤勤恳恳,哪怕毕了业也会约学弟谈心,所以我不是叛徒,我只是提前走上了不同的路。
总有一天,你和小岩会以两个不同的阵营在赛场上相遇,那时的你们会怎样呢?一定会打一场堂堂正正的世界级对决吧?
从今以后,我不再欠你,欠北川第一任何事。我要学着做我自己,做不被任何人拖拽,也能迈步前行的博林安。
我终于可以说,我不讨厌牛岛,不讨厌白鸟泽,更不讨厌任何对手。我知道你们也不讨厌,只是心有不甘,没有谁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输掉比赛这件事,那就哭吧,放声大哭,哭过之后继续打你们最热爱的排球。
我会一直、一直注视着你们所有人,直至我的青春迈入终焉。
这是宫城县的五月,一个不起眼的傍晚。皎洁的明月逐渐挂上树梢,散落的樱雨纷然落下,笼罩着在此相拥的二人。
忽的,菅原在我的眼睑上怜爱地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哎?
……
…………
………………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