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偷瞄一眼脸色其差的佐久早,嘴角忍不住上挑,“乖乖叫我一声学姐,我就考虑给你安排个单人间哦?”
佐久早眉头紧锁,表情欲言又止。“学”的口型有了,就是张了几次嘴都没发出来音,那副全身上下都在纠结的样子让我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但人果然不能太得意忘形,我刚想坏心眼的给他加加油,就听古森喊了一声:
“小心!”
直奔我面门而来的棒球就像一颗小型炮弹,虽然在排球部已经“挨打”挨习惯了,但是被这种小球“揍”还是生平头一次,便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佐久早比我反应要快,他甚至在拽和推中抉择了半秒,最后抬手推了一下我的肩膀,使我后退半步直接倒在了古森怀里。
这颗棒球许是带着必须制造点事故的使命而来,袭击我失败又去攻击了佐久早刚刚用过的洗手池。没人保护的水龙头被砸出一个口,而那豁口还好巧不巧地正对着没站稳的我——在高压的作用下,水流极速喷涌而出,哪怕古森用手挡了挡,也大半数地冲到了我身上。
我被滋了个措手不及,眼睛鼻子都进了水,佐久早眼疾手快地拧掉了洗手池的总阀,我总算能一边咳嗽一边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水珠。
今天的上衣穿了一件浅紫色的雪纺衫,下半身则是一条奶白色的纱裙,这身搭配打湿之后不光会透出里面内衣的颜色,还会冰冰凉凉地贴在身上。可我尚且顾不上走光,沙疼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小缝,又听得棒球部的人高喊着“对不起”跑了过来。
我想借着古森的搀扶直起身体,忽然一件带着清新柠檬香气的外套从天而降,它很宽大,盖住了我的头还能遮到腰的位置。
古森身上也被淋到了水,他隔着衣服小声对我说:“安学姐,麻烦你先转个身。”
我听话极了,手指顺势摸到了古森的袖口,还是运动外套的质感没错——那我身上这件衣服呢?难不成是佐久早的?
什么!?
我震惊不已,扯下衣服露出了头,用余光扫到佐久早身上确实没了外套,于是手里这件衣服顿时变得无比珍贵——我天,我竟然用它挡身子用,这也太可惜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棒球部的人说。因为我被古森完全挡住了,他还没有发现我并不是本校的学生。
显然这番话是对我说的,纵观全场没有人比狼狈的我更适合接受他的道歉。可我刚从古森身后探出一个头,和那棒球部的板寸少年对视了仅仅两秒,就被佐久早无情的用手给按了回去。
“佐久唔唔——”你特么的,净仗着个高!
“哎!?”棒球部的少年猛地提高了声线,“你……不、您是哪个班的?不好意思,方便给我您的联系方式吗?那个,我、我好赔偿您!”
我听见佐久早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然后说:“她不是井闼山的学生,是排球部的外来访客。”
“那我更应该负责——”
“这球既然能飞到这里,就说明你那一击没在训练区打吧?在排球部这是违规的,棒球部应该也一样。”佐久早持续输出,“刚刚差点打到她的头,那种速度的球要是击中了太阳穴,你现在还有心情要她电话吗?”
“……对、对不起。”
我不想被佐久早第三遍按头,老老实实地躲在古森背后说:“幸好躲开了,下次不许这样了哦。”
“六月份有棒球比赛吧,如果还想上场,就少给自己惹点麻烦。比起伤到校外访客,还是打坏一个水龙头更划算。”
“您说的是……”
一向做和事佬的古森也说:“嘛、不过补偿还是要有的,光那几句对不起可不够。麻烦你之后送到排球部,我们会代为转交的。”
棒球少年还不死心,“起码让我知道名字——”
佐久早打断他,“现在不去报修,难道要我们监督替你去?”
这一套连招下来,棒球少年最后只留给我一个垂头丧气的背影。我抱着衣服眨了眨眼,看了看佐久早和古森。
“……谢谢?”
“啊啊安学姐你没伤到吧?”古森一脸担忧地凑了上来。
“没有没有。”我摇了摇头,发丝甩掉几粒水珠,“倒是你,有没有被我的头锤打到,胸口痛不痛?”
“也没有,安学姐很轻的啦。”
“对了佐久早,你的外套。”我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最后拿着外套眼巴巴地看着他,等一个答案。
“……你先穿着。”他闷声说。
“呃、可以吗?”
“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他瞥了我一眼,“古森的外套不够长。”
我“哦”了一声,把这件珍贵的外套从胸前移开,老老实实地套在身上。即便比我小一岁,运动生的骨架也要比我大很多,衣服的下摆轻松遮到大腿根,在我身上松垮的样子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