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感觉灼儿见了他分外亲切呢。”陶员外眯着眼,审视低头答话的婢女。
萃杉眼珠骨碌碌一转,心中已然明了——陶员外表面上是疑心重,实则是目睹女儿与旁人亲近超越了他,心里正不是滋味儿呢,便回言道:“老爷,小姐受了惊吓,至今还沉浸在恐惧里呢,才会对救过自己的人格外依赖。”
“嗯……”陶员外思量片刻,似乎觉得萃杉说的有些道理,看了看自己受伤落下的牙印儿,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老爷,您的手……”萃杉表示担忧。
“无妨,叫人包扎一下就是,你下去吧。”陶员外毫不在意,挥手将萃杉遣去。
脱离了陶员外的“魔爪”,萃杉仿佛溜出笼子的小鸟,胸中压着的一口气终于痛快呼了出来,心里踏实了许多。
“今晚能睡个好觉了!”她暗自感叹。
陶灼房里的灯彻夜亮着,三五个婢女轮流进来听候使唤。耽迟靠在床头,陶灼靠着他的肩膀,就这样直到天亮。
醒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温馨又熟悉,环视四周,确定自己已经回家了。陶灼习惯性的打着哈欠伸个懒腰,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她刚转头,猛然一惊,整个人险些从床上弹跳起来。
“你……你……你……”
耽迟正侧头看着她用手指着自己,表情十分夸张,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什么你,昨晚是你非要拉着我的,”耽迟直起身子,揉着酸痛的肩膀,“害得我一宿没睡好。”
“我?”陶灼把手指转向自己,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拉着你?”
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记忆里只能搜索到昨天一早她让萃杉雇了辆马车,火速往回赶,又想起那个恶心的车夫把她们带到了荒僻的岔路,在野草丛中欲对她行不轨之事,再往后……她恍惚中看到了眼前这个人,其他就没印象了。
陶灼回忆着,慢慢把手放下来,皱了皱眉头,不确定似的抬眼看向耽迟:“你救了我?”
“不然呢?”耽迟摊摊手。
陶灼一把掀开被子,心有余悸又满怀不甘:“那个车夫呢?你有没有抓到他?我要把他交到姜伯伯那里,让他好好享受下半辈子!”
耽迟的表情略有凝滞,片刻恢复如常,作出无辜的模样:“我好不容易引开他,创造时机把你救走,哪里有本事抓他。”
陶灼恨恨咬咬嘴唇:“我记住他的样子了,这就叫人画像,让姜伯伯派人抓他!”说着,推开耽迟,就要下床。
“诶,”耽迟抓住她的胳膊,“你说的这位‘姜伯伯’真能抓住他?”
陶灼身形一顿,有些不耐烦:“那当然,姜伯伯治理洛风城这么多年,一向公正严明,绝不放过任何恶人!”
耽迟闻言,勾了勾唇角,才把手松开。
陶灼只觉得他笑得有些不自然,顾不得多想,踩着鞋子正要出门。
门被推开,陶员外带着几个婢女进来,显然是一早有人知会过了,陶员外得知女儿转醒,就迫不及待赶来探望。
耽迟出于礼貌,随即起身,迎着陶员外稍一颔首,算作打了招呼。
“灼儿,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爹爹再把黄大夫叫来给你瞧瞧?”陶员外一时兴奋,拉过女儿的手,抛出一连串问题。
陶灼精神好了许多,脸上也有了血色,尚未回答,目光就落到陶员外缠着绷带的手上:“爹爹,您这是……怎么弄的?”
见她不记得,陶员外也不想让她自责,便和蔼笑道:“不碍事,都是爹爹不小心,灼儿没事爹爹才能放心呀!”
陶灼反握住陶员外的手,嘟嘴撒起了娇:“爹爹,女儿已经没事了,让爹爹担心了。”
陶员外慈爱地抚摸陶灼的头,眼里满是宠溺:“先把药喝了,压压惊,爹爹这就吩咐厨房做你最爱吃的松鼠鳜鱼。”
萃杉端着药碗走过来,药香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陶灼捏着鼻子往后挪了两步,看到父亲殷切的目光,不得不接过药碗,大口吞下。
“好苦!”陶灼拧着眉头干咳两声。
“快拿蜜饯!”
有婢女递上蜜饯来。
陶灼含着蜜饯,终于展开笑颜。
“走,我们去用早膳,顺便和爹爹说说,这些天你都去哪了,途中究竟是什么情况。”陶员外说着,拉起女儿往外走,又回身看向耽迟,语气随和,“迟公子也一起用早膳吧。”
跟在后面的萃杉浑身一震,心里七上八下没了着落,没能提前串供,担心小姐说漏了什么,惹老爷责备。
“在下便不推辞了。”耽迟倒显得沉着,淡然应下。
宴席已经在前院摆开,下人们不敢怠慢,端茶倒水,传菜的,布菜的,吆喝的……一个个身形不定,忙前忙后。
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陶灼心中格外踏实,此刻才敢相信自己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