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楚小姐?”话已出口,她索性问透:“而是将来的霍太太吗?”尤寐慢慢抬眼。
霍中浚抬了抬眉梢。
几秒后,他挑起她的话,漫不经意,却极为佻薄:“霍太太?”
“嗯,”尤寐左手蜷起食指和拇指。
“你想得这么远,”他说道。
她干笑着:“积谷防饥,家园携手。”
他调侃着:“想到开发约睡关系,”
尤寐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纤细的手摆弄着膝盖上的褶皱,她顿觉被今晚的外套穿燥了,这气氛着实闷,进退两难,她恨不得钻进地缝,钻回家得了。
“……”尤寐低头未语,她抿着干唇,面颊一烫,掌中悄悄冒出细密的汗花,脑子空空,不知所措。
霍中浚彻底将腕表解开,搁向茶几,长腿交叠,侧身斜倚,浑身松弛,那骨节分明的双手自然交握伏于膝上,他不以为意,神情如常。
“霍总,今晚打扰了,”尤寐咬咬牙:“我先告辞了,”她起身欲走。
“噢,”他侧头,看着她,淡淡送出一句:“她不会是小瑞的婶婶,她是我的婶婶。”
惊天之雷。
等下,霍中浚的婶婶!楚小姐是霍中浚的婶婶,这是什么情况!
当着霍中浚的面,她把楚小姐当作他的在谈的对象,楚小姐,她原来结婚了。
尤寐头顶一锅的尴尬泡泡。
“我眼拙,”尤寐的耳根红成萝卜,又似被一把烧铁烙过脸,烤过手脚,她尴尬到想晕向地府的程度,那阎王都拒收她的程度。
她想找一把铁铲搭救自己,地板也忒平滑了,钻也没处钻。
她一时想不出什么话题转开这种窘境!
“霍总,您的婶婶,真是年轻,”何以解迫,唯有尬聊。
“没你年轻,”
尤寐:“……”
再聊下去,她嘴巴变笨指数上升,急溜为上策,她面上不慌不忙,抓过桶包,语气偏异:“霍总,太迟了,我就先走了,不打扰您,祝您好梦。”
说完,尤寐捡起沙发的包就跑,极快的,狼狈地拽开大门门把,人就冲出去了,没忘捎门。
只见大门“咣咣”合上,斩断了他望着她踉跄逃窜的背影,客厅寂下来。
“哎,尤小姐……她怎么走了,”楚辞的踩出房来,她几乎想奔喊:“这就走了,王磊把小瑞送回来了,他去爷爷家玩得太久了,尤小姐还没见过他。”
霍中浚敛眸,落身于一面大玻璃前的观景处。
楚辞见他心事抖落的神态,眼中飞疑,松松想问又吞下肚,揣测端倪,道:“侄儿,你多招女孩喜欢啊,裘可拉追你十年,你不为所动,又来一个尤小姐,你觉得她怎么样?”
霍中浚:“不怎么样。”
“唉!尤小姐是有男友的人,不会轮到来你的身边。”
霍中浚垂眸,眼前的玻璃墙映出他的冰脸,他伸手触摁那一扇玻璃墙的按钮,清透的玻璃墙自动开,霍中浚走出去,秋风吹眼,他双手插兜,停在栏杆前,俯视夜空山川和万家灯火。
楚辞晃坐沙发,凑趣儿地看杂志。
“浚侄儿,我想过了,我闲着没事儿,不如二十四小时来照看小瑞,他小小年纪自拥一层楼住,对孩子的心理不好啊。”
“不用,”霍中浚一边背着她说,一边看着夜景,态度坚定,不浓不淡:“这么闲,你公司本季度的资金都筹齐了?”
“……”楚辞想不通:“霍彦霖和沈慧娴做父母的,对一个三岁小孩子无知无觉,竟然这样,当初为什么收回来。”
楚辞兜起声音,坐于沙发,翻着杂志,心里奚落霍彦霖。
说到楚辞,他是霍启航的过命兄弟孟铎的妻子,孟铎在一场飞机事故中遇难,他留下遗孀楚辞,楚辞原是孟铎公司的代言人,比孟铎小了将近二十岁,长相圆润,孟铎与她朝夕相处,日生感情,便娶了她,没想到新婚第二年,孟铎殉机了。楚辞,这个97年出生,15岁因为一段古典舞蹈走红网络,25岁就嫁人,26岁坐拥60亿身家的超级幸运儿就是楚辞,孟氏集团的唯一老板娘,她不会打理孟氏集团,这又是孟铎毕生的心血,她便仰仗霍家的经商人脉,她巴结霍家,讨好霍启航和霍氏兄弟,为了孟铎的公司。按理说,她这辈子已经有花不完的钱,环游世界,安享富贵,不是挺好的,孟氏集团的员工努力赚钱,老板娘努力花钱,就够够的了,她偏要寻求自身存在的价值,她偏偏要吃苦,在吃苦的路上,花样百出,不是想给霍中浚当秘书,就是想充当霍彦霖陨石公司的总监,她还时不时兼职舞蹈老师,毕竟舞蹈才是她的童子功,她迷迷糊糊过完大学,论文没写全几篇,对舞蹈的探讨却超越网上的业余爱好者。她的舞蹈和文化课成绩拔尖,又因为长相美嫁入豪门,那已逝的孟铎给她留下了一大笔的财产,连后妈这种高危称呼都没有祸及到她,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