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蝉站在官船的甲板之上,倚着栏杆眺望远处,眼前火焰直窜上天,照耀周遭环境,映红了她的脸,空蝉似乎能感受到那火光的温度,她却只觉内心一片寒意,烧毁的船在她眼中逐渐变小,变成点,在眼前跳跃舞动直至消失。
从发现水贼,到他们无奈伏法只过去两个时辰,天色依旧昏黑,周遭的人或坐或卧睡在甲板之上,呼吸声此伏彼起。入秋的江风夹杂着湿漉漉的水汽扑在空蝉的脸上,她一哆嗦打了个喷嚏。
糟糕!师叔祖给我的羊皮地图,还有药什么的!
空蝉一拍脑袋后知后觉,摸着腰间的软剑,她欲哭无泪,只有你陪我了。
徐海镜毛茸茸的脑袋凑近前,递给空蝉一个水囊,说:“渴了吧?”
“谢谢。”
“听于大夫说,你今晚折腾了挺久,肯定饿坏了。”徐海镜掏出个蒸饼,“来!”
空蝉笑了笑接过饼,说道:“你哪来的饼呀!”
“跟人买的呗。”徐海镜嘴里塞着饼,看向空蝉,顶着张娃娃脸郑重道:“谢谢你救了我,我可是知恩图报的噢,咱们走江湖的,要是有用上我的地方,能帮的我一定帮!”
空蝉微滞,这小妹妹话本看多了吧…
送别徐海镜,又来了个于大夫。
“徐姑娘也给我了。”于大夫晃了晃手上的蒸饼,说:“有点睡不着,看你在这,过来聊聊。”
“你接下来怎么办,行囊什么的都毁了。”
“有一身治病的本事,总归饿不死,我打算先去找我师父的好友。”于大夫摊开手转了一圈,又说:“最惨的还是这些人,本指着这些货物挣点银两,如今能捡回一条命,躺在着睡觉就算走运了。”他眼眸低垂,愣愣盯着水面,忽地又说:“空蝉小兄弟,接下来就有缘再见了。”
“再会!”
船舱之下
火光摇曳,桌边男子轻抚茶杯,薄唇微启:“姓陆的还不肯说?”
“大人,那家伙嘴硬的很,到现在还不肯说。”
“彦岐,明日太阳落山之前,我要得到那本账册的下落。”
……
空蝉坐在板车上晃着腿,如今已入冬,她身上穿着和林家护卫一样的双层裌衣,白天的时间慢慢变短,赶夜路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呼出一口气,白雾在眼前缭绕弥散在天地间。
那日林家大部分的货物都被搬到甲板上,货物也被做了防水处理,意夫人一大早就雇人下水捞货。
空蝉看着前头大篷车里头的阿依汗,他靠在车厢上静默,围在脖子上的风巾拢上,遮住大半张脸。过了那夜,阿依汗又恢复沉默不语,不搭理人的模样。
“小兄弟,明日就到渠州地界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啊。”驾车的一个护卫突然发问。
“这么快就到渠州了。”空蝉挺直身子看了看远方,“大哥,宣陵城离春城近不近呀?”
“这个嘛,快马加鞭三天,坐牛车的话就慢些。”
空蝉道过谢,心里盘算着身上一点盘缠也没有,还是得搭他们的车先到宣陵。
黑夜浓浓,树影重重,风穿过林间发出尖啸的声音,火堆染着木屑卷上天,护卫们围在篝火前偶尔爆发出大笑。
空蝉找到廖七拉了半天家常,绕得他头昏脑胀。
廖七截住空蝉的话头,笑呵呵道:“小兄弟,别拐弯抹角了,今日找我是何事呀。”
空蝉呵呵一笑说出自己的请求。
廖七拍了拍空蝉的肩头说道:“空蝉小兄弟小小年纪胆识过人,那日船上擒贼的豪举让在下佩服之至,有你一路同行,我们自是求之不得呀!”
“哪里哪里!这一路上,廖爷调度有方,才是费神…”
二人一番你来我往,互相吹捧半天。
廖七送别空蝉后长舒一口气,转身找到意夫人所在的马车。
“夫人,二公子那边传了信,他们遇到点小麻烦,怕是要耽搁个三五日才能到渠州。”廖七一五一十汇报,“二公子遇到的麻烦和我们上次遇见的山贼是同一人所为,他们的伎俩太拙劣。二公子说回去要给大公子送一份大礼,希望夫人好好准备。”
意夫人捧着汤捂子,拢了拢衣领,漫不经心道:“行了。”
“还有一事,那个叫空蝉的小子,他身上的行李都没了,想一路跟到宣陵去。”
“你看着安排吧。”
“是。”
一大清早,街上便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林家的卫队排成一条长龙缓步走在街上,引得过路人连连侧目。林家直奔城内最大的客栈,意夫人豪掷千金包下大半房间一通折腾,廖七让大家好好修养一番在这客栈歇上五日,等二公子会集后一道启程。
空蝉看着眼前的阿依汗语塞。
“你人缘是多不好呀,大家都不愿意和你住一块。”空蝉仰倒在卧榻之上,翘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