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白(1 / 3)

京兆府衙后巷里,身着公服的汉子正在用柚子叶水净手,动作稍显粗鲁,打得盆边都是水渍,“他娘的,当真是蕞尔小国,给堂堂靖城君抬了尸身竟一钱银子都不赏,回头这种晦气的差事老子可不会再管……”

一只手拍在他肩上,汉子倏然回身,眉头赫然有一颗大黑痣。

“王鲁!你小子怎的来了!”

汉子和王鲁的同村乡邻,从小一起长大,后又一同到京城找活儿干,两人在京城鲜少遇见,更别提这小子来京兆府找他。

王鲁嘿嘿一笑,套了几句近乎,又将乡邻拉到酒楼去好吃好喝了一顿。

送走半醉的汉子,王鲁眼中的醉意瞬间消散,抹了一把嘴,往皇城方向奔去。

裴暻的马车来到洛神轩后门。

周氏早就得到王府下人的禀报,说五公子和俞姑娘从京兆府回来,她便早早准备好了柚子叶水在后门等二人。

马车停稳,俞唱晚率先跳下,裴暻跟在后面。

周氏见到裴暻金冠紫袍似乎并不意外,行礼后拿起柚子叶沾了水往二人身上蘸洒。

裴暻不禁多看了两眼这位美貌妇人。

周氏将人领到厢房门口,“夏日炎炎,民妇已备好了热水,五公子请。”

裴暻颔首,信步进了房间。

厢房布置得很雅致,帐幔、花弧、挂画色彩和谐,摆件都不贵重,却看得出来是精心挑选的。

他心中的疑惑更甚,这位俞太太姿仪不俗,除了衣料与头饰外,方才行礼的步子、角度,以及气度比之京中贵夫人丝毫不差,若说一位年过三十的农妇进京短短时日便能学成这样,他是不信的。

尤其是规矩,属于刻入骨子的记忆,断不是几日便能出落得如此——她动作行云流水、优雅自如,看似松弛实则身子紧绷,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非常规范。

周氏将女儿的衣裳放到绣凳上。

在屏风后擦洗的俞唱晚抿了抿唇,将裴暻的真实身份说了。

本以为周氏会震惊,谁知她头句话说的是:“哎,齐大非偶。”即使麟趾山庄还在,女儿能做五殿下的正妃,她亦是不愿的,天家复杂,而且后院哪能清净?

俞唱晚顿了顿,系好衣带从屏风后走出来,“阿娘,我还在服药。”她的无名绝症暂无办法医治,可能永远不能治愈,一直以来她都只是想与他做挚友、做同伴。

诚然,她偶尔也会管不住自己的心。

周氏明白女儿的弦外之意,登时心尖绞痛,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将劝慰的话说出口。

换好衣裳的裴暻从厢房出来。

去取脂膏盒子回来的俞良生已经等在花厅,瞧见身着湖绿色底银线绣竹纹锦袍的五公子立时起身。

裴暻的金冠已经换成银冠,革带也从金镶玉换成了银镶玉,虽不如金的那么贵重,这一身却比之先前的矜贵端雅更显风流皎洁。

“五公子,许久不见。”俞良生深吸一口气上前行礼,目光移向对方的衣摆。这五公子眼睛看不见时就能给人威压,如今他眼睛痊愈,越发让人不敢直视。

裴暻虚扶一把,“俞把式不必多礼。”

两人坐定,周氏母女一前一后进来。

俞唱晚换了一身新裁的青绿色衣裙,头发重新梳了发髻,迎着夏日的骄阳走来,肤色似乎在发光,如多姿嫩绿的兰叶中盛开的漓江雪,纯净而亭立。

“五公子驾临,小院蓬荜生辉,留下用碗便饭吧。”周氏熟稔道。

俞唱晚多看了几眼自己的娘亲,这会儿居然还能当他是来龙眼村过除夕的五公子。

“多谢俞太太,在下恭敬不如从命。”裴暻从善如流,“上次不曾得见俞太太容颜,今日一见果然如想象中那般华茂春松秀美无匹。”

哪个女子不爱听夸赞?尤其是这夸赞来自一位容色清绝的郎君。周氏登时喜上眉梢,看裴暻的眼中多了几分笑意,“民妇给公子上好茶。”

俞良生、俞唱晚:……

是时,影七提着大包小包礼物上门。

俞良生受宠若惊,“五公子是贵人,怎么还送这么多东西?当真是太客气。”

裴暻放下茶杯:“礼不可废,此乃庆贺俞把式和俞太太乔迁之喜。在下连日忙碌,这才得了空闲过来请安,还望二位长辈见谅。”

听得“长辈”二字俞良生抖了抖,他尚不知其真实身份,只隐隐觉得不对劲,这次五公子怎么比上次还客气?甚至带着一丝……恭敬?

他当过捕快,曾跟好些官老爷打过交道,在桃源县时他便瞧出这位五公子出身非富即贵,这样的人对自己这么有礼,原因怕只有一个——下意识地看向女儿——俞唱晚好像没听到他们的寒暄,坐在一边发呆。

临近午时,俞行舟回来,见五公子来了家里十分雀跃,略作梳洗便把近日写的文章拿来请他指点。

周氏嗔怪:“没规

最新小说: 六零军嫂有点辣:毒舌军官霸道宠 读心残废师妹后,全宗门鸡犬升天 全家反派,恶毒娘亲人设崩了 人生之后 穿越未来之繁衍 量子追凶:数据亡魂 步步荣华 送王船 足坛巨星 [穿越]影后逆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