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碗里,低声道:“这是我自己钓的,你试试看。”
影三立马接道:“这冬日里河上不是都结冰了么?”
那块鱼肉,确实丰腴鲜美,比之府中的山珍海味有余,五公子的心情登时爽利了许多,又听俞唱晚道:“自然是把冰凿开钓咯。所以这鱼十分美味又难得。”说完又给他夹了几样菜,“今日不知道你要来,做的都是自家平素爱吃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五公子慢条斯理地将每样菜都品尝过后都给出了评语,当然全是夸赞。
他没说谎,委实觉得每道菜都十分适口,听着俞家人“没有规矩”地说笑闹,他的嘴角总忍不住上扬,手里的筷子也越动越勤,不知不觉竟比平素多进了不少。
用完中饭依然是俞老大带着两个小子去洗碗,周氏抱着小青山歇晌,俞唱晚便引着五公子去到自己的房间。
实在是俞家没有多余的屋子,俞良生和周氏的房间最好,其次便是俞唱晚的。可爹娘的屋子里有小青山的东西没收拾,到处都是奶味儿,怕贵客不习惯。行舟又不爱收拾,回来短短半月,他那屋子便不像话了。是以只好贡献出女儿的屋子供贵客歇息,左右他看不见。
影三垂着头一眼不敢斜视,将主子扶到床前的小绣墩上坐定便快步退出。
俞唱晚脸颊飘起红云,她的闺房第一次有外男进,那人还是五公子。
本来她早就提出要为他按跷,但是他说先坐坐,这一坐便坐到了用中饭,他们屋子都来不及收拾,早知道他要留这么久,便将行舟的屋子打理出来。
嗯,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跟他闲聊愉快,早忘了这些事。
俞唱晚在床沿坐下,看着身形颀长的青年委屈着长腿坐在矮小的绣墩上,她又忍不住笑。
五公子闭目养神,这与在杏园中按跷区别太大,仿佛此时不是坐在绣墩上,而是在她怀里,四周全是她的气息,淡而清,却能沁入心腑。姑娘的手柔软有韧性,一下一下揉开他紧绷的弦。
俞唱晚抬起手,五公子睁眼。
这才未时二刻,影九怕是不会那么早来接他们,她想了想便道:“天色还早,不如我带你出去转转?”
五公子欣然同意。
影三替主子披上狐裘,又带上伞。
正要出门,五公子道:“等等,你回去加件衣裳吧。”此时正午已过,天气要转凉了。
俞唱晚认为有理,便回屋从箱笼里翻出新做的镶毛边披风披在身上。
乡间小路窄,不能足以三人并肩行走,影三自动退后几步。
俞唱晚一顿,惊诧回眸。后方高大的汉子立即双手交叠放于腹部,敛眉垂目,似乎在说,我是忠心仆人,万不敢僭越。
小姑娘嘴角抽了抽,还是认命地伸出两根手指拉住了他的衣袖。
五公子微微一笑,跟着她继续走。
这些日子没有下雪,路上的积雪被乡邻们扫了干净,不远处一片白茫茫,影三不自觉地放慢脚步拉远距离。
走在前面的二人,一个穿着白狐裘,另一个披着镶嵌灰狐狸毛的猩红披风,一红一白别提多般配,此时他有点替主子可惜,都没看到今日的俞姑娘是多么的美好。
“……盘龙山上特别多好药材,山腹里还有我的一个秘密药室。山上还可以打猎,天气好的时候能打到兔子、山鸡,还有人打到过野猪,我幼时常常请我爹还有赵叔他们带我进山去打猎。啊,中午吃的鱼便是在前面那条河里钓的……”
菱花唇一张一合地没停过,但并不聒噪。乡间小事被她清甜的嗓音讲出来还显得特别有意思,那是五公子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生活。
“你会打猎?”
“当然!不过就是帮爹爹和赵叔他们挡一挡兔子和山鸡,谨防它们逃跑。”见五公子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马上道,“我还会射箭呢,我爹爹还给我做了一把小弓箭。”
这倒是让五公子微讶,便道:“回头射给我瞧瞧。”
俞唱晚圆翘的眼闪了闪,干笑几声:“再说吧,那瑟还没学会呢。”她自然不会说当自己迷上药材后便再也没有摸过那小弓箭。
为防止他再说射箭的事,便扯着他的袖子往河边走,“我们去河上冰嬉。”
小河面上结了厚厚的冰,但还能看到冰层下的水流涌动。冰嬉是村里小孩每年冬日都会来玩的活动,很是寻常。
俞唱晚虽然多年没冰嬉过,却还是一脚跨了上去,方才还有点害怕,这会儿站上来便觉得回到了小时候。抬腿在细腻的冰面上溜了几步,见五公子还站在河边没动,便道:“快来快来,很好玩。”
五公子有些无措,玉如的脸上带了丝罕见的紧张,此时影三不在身边,她也放了手,哪怕知道前面是平路他也不见得敢跨出那一步,更别说是冰面。
他们几兄弟幼时也喜欢在结冰的湖面上玩,不过他七岁后便再没玩过。
俞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