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用沾血的剑锋一指:“你说”。
另一名轿夫急忙伏地喊道:“轿内是个民间女医,奴才只是奉令抬轿,不关奴才的事啊!”
代赭石一身酒气却不见醉态,重复道:“女医?”
他翻身下马,掀起轿帘审视片刻,一弯腰扛起软着身子昏迷不醒的乌柏芫丢上马背。
他也坐回马上,冷眼瞧着轿夫,寒声道:“想活命就管好自己的舌头”。
说罢轻喝:“驾”。
枣红骏马便带着两人飞速疾跑,转眼就消失在宫角。
那轿夫在原地僵手僵脚缓了片刻,抱起死不瞑目血流满地的胡未丢进一口废井——原本是给轿内女医准备的地方,再行半柱香就能到。
又打了桶水折回来擦洗地面。
天光大亮时,那地除了微微湿痕,与平日再无半点不同。
小厮早早将药材尽数晾出,整理好店内账本,便在店中等乌柏芫归来。
日上三竿,已过巳时,乌柏芫却仍未归店。
小厮面色凝重,记着乌柏芫的嘱咐,从柜屉里找出那封龙飞凤舞的信,直奔街西寻木杳娘。
乌柏芫陡而睁眼,几缕日光透过窗隙打在她脸上,晒得她微微灼痛。
她想起昏迷前远去的马背和像阎罗般大力掐着她的手,脑中怔怔,盯着眼前贵气雅致的被褥,心中慨叹:我居然没死?
还未来得及感受劫后余生的喜悦,忽听不远处一道低哑磁声响起:“醒了?”
乌柏芫心中清明,瞬间反应过来,她起身恭敬道:“多谢王爷出手相救......”
奉承语还未说完,就见面前飞来一沓纸。
代赭石懒得听她废话,只道:“方子”。
糟糕!
乌柏芫想起自己情急之下胡乱吹说有一“可生死人”的方子——原本只是为了引起他注意。当时喊完自己也觉荒唐。
天下怎可能有药能使死者复活?
可这王爷居然信了!
不仅信,还为此出手救下了她!
乌柏芫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强装镇定捡起纸笔,脑中转的飞快:怎么办?随便写几个能糊弄过吗?
随即又在心中快速否定:不可,王府里定有不少制药高医。且不说一眼就能被看穿,就是自己随便写几个稀世难得的药材,让其难以采摘无从验证,也定会被他们发现。
“可还有疑惑?”代赭石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她。
乌柏芫声音温和,细听之下还有些轻颤:“没有,只是此方颇为繁锁,尚有一二味药材有待考究,不知王爷何时需要?”
代赭石望向窗外,思绪游离半晌,道:“你细细考究好便是,只要真能生死人,多等几日也无妨”。
乌柏芫心中似有千斤重鼎,刚放下几寸,又听他道:“就三日罢,三日内,给我拿出方子”。
乌柏芫两眼一黑。
吩咐完后他很快又出了府,留下几名看视她的护卫便再未出现,只留乌柏芫这方困笼中等死。
代赭石给她的条件很宽裕,书房可随意进出,浩大书室内所有古籍任她翻阅,此外衣食上有何要求尽管提,方子写成后还有百金赏赐。
百金乌柏芫不敢奢求,只望自己三日后尸身不要被分成百块。
如今刀架脖颈逃跑无望,她细细思索,还真让她想起一方。
传闻汉代医书《羌活》有载:取“禾”“草”“芝”“甘露”“地骨皮”“金水”“三地丁”七种药材,辅以百铁,乌鸡眼,孤桑叶等三味辅药,放入高温器皿烘烧够七十二个时辰可制得一丸,服之可令假死之人活。
此“假死”不是指假装死亡的人。而是古籍认为,人死后一段时间内□□已无知觉,但三魂六魄暂未消散,此阶段称为“假死”。
在此期间若服下药丸便可吊回魂魄,“起死回生”。
若没有及时救回,等人的魂魄散尽,五感归于虚无,此时便是“真死”。此刻人已彻底堕入轮回,服下药丸也自是没用。
且制得此丸中的每样药材都非常类,要想全部取得难度极大。
乌柏芫在书房中查古籍查的头晕眼花,写好又撕,不断更改补充,即使夜半也沉浸其中挑灯夜读。
几名看守的护卫见这架势不由咋舌,自是一字不差地禀报。
三日后代赭石回到府中,果然见乌柏芫眼下两道乌黑,发丝蓬乱,一副阳气被吸干的模样。但一见到他,又双眼一亮顾盼神飞,使整个人显得灵动不已。
乌柏芫双手奉上写了满满五页的纸,龙飞凤舞的大字让代赭石头晕目眩不堪拜读,转手将药房递给一旁侍候的老医师,道:“你们看看。”
几名白发老医围在一起,张牙舞爪的大字颇具攻击性,他们看一会儿就揉一揉眼,七嘴八舌讨论道:“人由阴阳二气构成,阳气凝魂阴气凝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