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戴高乐机场。
法国巴黎,此次PIFA青年大会的举办地。
PXG主场做东,新任主席财大气粗,所有球员和随行人员都住在莱佛士酒店,比赛日集体乘大巴前往王子公园球场。
罗薇薇在前台为糸师冴签过到,把笔递给排在她身后的人。
很难不多看一眼,鉴于他手背上浮夸地纹了一只荆棘王冠。
“谢谢。”蓝黄色头发的男孩冲她笑笑,荆棘顺着手臂爬上去,在肩上耳下开出两朵蓝玫瑰。
罗薇薇看到他的签名——米切尔凯撒。
她退后两步,拽拽糸师冴的衣袖,“原来他就是凯撒。”
拜塔慕尼黑把人藏得真好,以至于她早听过他的大名,然而今天才第一次看见他的脸。
凭心而论,他很有气质,她指的是一个前锋的气质,用巴特的话说就是“像个明星”。罗薇薇只和他对视了一眼,但她几乎立刻可以想象到他穿着新赛季球衣游走于各大联赛、俱乐部海报中央的样子。
那是一个球探的直觉,如果此时她是某个正筹谋把自己的“绿茵场”改造为更现代化的“迪士尼乐园”的俱乐部老板,她一定马上扑上去和他签约。
然而拜塔大概率是不舍得放他走的,罗薇薇轻轻摇了摇头,总之这些人都与她无关。
她回过头看一眼糸师冴,他看上去相当漠然:那无关嫉妒,他是真的不在乎。
罗薇薇心想,我们家的球员,心态上处变不惊,倒是很像一个真正的巨星。
门僮已经提前把行李送上楼去了。
罗薇薇和糸师冴才乘上电梯,一只手就挡在了门框上。
一个高壮的莫西干头男孩,发际线很清爽。
“Excuse me.”那人挺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回过头高声喊道:“凯撒,快点。”
说得是德语,罗薇薇只听懂“凯撒”。
德国蓝玫瑰泰然自若地踱进来,“急什么?格斯纳,巨星是值得被等待的。”
格斯纳轻轻翻了个白眼,“你省省吧,国王陛下,你最忠诚的小狗因为感冒不能来,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凯撒耸了耸肩,淡淡地说:“有什么所谓,他们不是说这里集结了全世界最优秀的青年球员吗,我不过是来领取原本就属于我的荣耀罢了。”
格斯纳嗤笑了一声:“我看这不过又是PIFA的宣传手段「鬼把戏」,你瞧见后面那个单薄的亚洲男孩了吗?凭他这样的废物点心也能出席,你相不相信他无法从我脚下截获一个球。”
凯撒不动声色地回头看了一眼,糸师冴双手插袋,眼神并不聚焦在他们身上。
“我劝你不要太轻敌了”,他说,“你不知道吗,那就是前段时间在real下部组织打出帽子戏法的亚洲人,糸师冴。”
电梯门开了,凯撒和格斯纳走出去。
再合上的时候,糸师冴突然对罗薇薇说:“我不太喜欢他。”
“你能听懂他们的话?”罗薇薇问。
糸师冴摇了摇头,“直觉。那家伙同我不对付。”
晚上,他们到酒店餐厅吃饭。
“据说这里的意餐很不错”,罗薇薇摩拳擦掌,“我早就想来试试看。”
然而小羊排还没上来,一只纹绣着王冠的手先在桌子上叩了叩。
“加把椅子好吗?”凯撒说得是英文。
不等任何人回答,他便堂皇地在罗薇薇和糸师冴之间落座,君临天下的气度使他看上去真正像一位国王。
糸师冴轻轻皱了皱眉,“拜塔没有教过你礼貌是什么吗?”
“礼貌”,凯撒挑了挑眉,“礼貌和谦逊是弱者才需要的武装。”
侍者新给他端上一套餐具,凯撒把餐刀拾在手里,轻轻转了两下。
他对糸师冴说:“我是来邀请你对我俯首称臣的。”
罗薇薇倒抽了一口冷气。
凯撒逼得很近,但糸师冴毫不躲闪,他的眼神不炙热,淬得像冰。
他说:“太早露出自己的底牌,太嫩了。”
浇汁羊排终于上来了,五分熟成下还渗出蜿蜒的血水,凯撒轻轻分走一片。
“那么你呢?”他的咀嚼动作也很优雅,停下后才问糸师冴,“你的底牌又是什么?”
像是知道糸师冴不会回答,他自顾自地接上,“那场偶然打出的帽子戏法吗?如果是的话我得告诉你,我几乎每场都有。”
糸师冴冷峻的目光落在他抬起手背上的王冠纹身上,然后他嘲弄似的笑了笑,“国王必须要有维护他的臣民才能称之为王,但我从来都不是拥护者,我是亲自掌控全局的人。”
凯撒吃好了,他掏出餐巾拭过嘴角,“那么,叛逆者,我拭目以待。”
他转身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