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地方?
“当神自陨,便会沉入;当魔有自灭,便会沉入;当人自绝,便会在即将死亡之时,被引向无望深渊。”
一旦沉入便是永远么?
“一旦神魔堕入深渊的尽头,无论多么强大,即使坐拥灭世之力,也不能离开,人就更不用说了。”
若是……还没有沉入尽头呢?
姜烟这个疑问刚想出来,她就感觉自己的右肩被往上扯了两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牵着她往上走。
牵她的动作只停了一会儿,她的腰部又被一个冰冷的铁链试探性地往上猛地拽了一下。
姜烟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缠绕着许多重铁链子,束缚着她,才令她动弹不得。
她同时也感到很多双不一样的手在来回拉扯着她身上的铁链,同往上方去。
这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我为什么会被两边拉着?
怎么会有这么多重铁链子在我身上?
你方才不是说一动就会粉身碎骨、神魂俱灭吗?那这……
“若是没有沉入尽头,就会像你这样……”
那声音突然变得飘忽渺远,越来越远,越来越弱,渐渐地,四周沉寂下来。
这份空静,却让她感到适应、舒服。
随后,还未待姜烟再次生疑,她兀地被一双劲力十足的手猛地一扯。
她整个人的神情恍惚了一下,身子都被往上提了一些,在空中晃了晃。
她被这双手连同其他的无数双手一齐往上拽,这股力量与将她拉入无望深渊的力量作抗争。
毫无疑问,把她往下吸引的力量无比巨大,就连众多力量聚集一处都只能将她稍稍向上提一些些。
但上头的力量并没有放弃,依旧持续地与其抗衡。
她在被一点点往上拽的时候,渐渐地,仿佛听到了几百号人甚至千人的喊叫。
“一、二,拉!”
“一、二,拉!”
“一、二,拉!”
……
那声响似要将她掀翻,震耳欲聋,耳边已经在嗡嗡地回响。
姜烟微微动容,多日不曾有笑颜的她终是轻轻一笑。
同时,也不知是哪一处,彼岸花如她的笑靥般绽开。
姜烟静静沉下心来,耳畔响着的呼喊声似腾升着雾气。
恍然间,她又回到了当年京街的繁华热闹,尘封的记忆一点点回笼,记忆牢笼中的一砖一瓦也默默地被复刻。
那些回忆不是轰然入室的,而是如身临其境般地在她身上再一次发生过。
但追忆美的同时,苦也在蔓延。
大越明贤五年,雾凇沆砀,霜雪铺飞,漫山遍野。
瑞雪方落,便至上元灯节。夺目的喜红色晕染长街,人群攒动,往来不已,络绎不绝。
纷扰中,姜烟一身既不出彩也不失度的粉裳衬得她愈加俏丽,虽面带薄纱,掩住倾丽佳颜,那一双水盈灵动的眼眸却时时好奇地四处张望。
“这京城的花灯节办得可真是热闹。”
姜烟的眼中映着攒动的人群,眸中含着的笑意,既有她发自内心的欣悦,也有一年到头来劳碌的人们为未来祈福的笑颜,那是最真挚的。
灯火阑珊,如星光碎子。纷纷扬扬地落雪,洒在京街,如月光皎洁明净。
“姑娘,这处放花灯的人可太多了。”小丫在前头跳着,高高地踮着脚,硬是找不着一个好位置。
“姑娘,你瞧瞧这牡丹样式的花灯如何?”小佩从一旁走过来,手中拎着一个从小摊上挑的花灯,展现在姜烟面前。
姜烟身边跟着两个丫头,她们年岁相仿,一名唤小丫,一名唤小佩。
姜烟待她们如亲姐妹无异。
“不好,京城处处有牡丹,要拿就拿个新鲜的。”姜烟摇摇头,又问道:“可有别的样式?”
“姑娘过来这边。”小佩往方才的摊子走去,将手上的花灯放回了原位。
“姑娘,那这玉兔样式的花灯怎么样?”
那兔子膘肥体壮,有金丝环绣,旁缀月影红梅,倒衬得与众不同,叫人眼前一亮。
小丫此时也跟了过来,与玉兔大眼瞪小眼,她忽惊道:“咦?小佩,你有没有觉得她特别像小月半?”
“嗯?”小佩仔细地瞅了几眼这花灯,她恍然:“本来瞧着就有些面熟,今个儿你这么一说,倒是越看越像了。”
“哦?小月半?我看看——”姜烟接过那花灯,细细瞧着,她忽然笑道:“行了,就要这个和另外一个梅花样式的,这个就带回去给小月半做个伴儿,离了大月半她这几天都瘦了好多。”
小丫笑道:“姑娘又说笑,哪是这样的,小月半分明是胖得连眼睛都看不到了。”
此一言,三人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