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苒芝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萧聿珩,仿佛完全不认识他,她的心里甚至连刚才的那片恐慌都消失了,只剩下疑惑和不解。
为什么?不是在问异星吗?为什么问着问着会问到她最担心最不能为人道的事情上了?
她的心像一个被激怒了的蜂窝,无数只蜜蜂在里面上下不宁地飞着,飞得她连大气都不敢喘。
“你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是那妖星就是与你有关?!”萧聿珩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对她大声喊道。
林苒芝在他的喊叫中回过神来,她颤抖着声音摇头说道:“父皇何出此言?苒芝如何能与那星星有关?那是天上的一颗星星,苒芝与那星星相隔不知几万里,如何能与它产生关联?”
“那这批言你如何解释?!”萧聿珩突然大声喊道,边喊边将他刚才拿在手中的奏疏狠狠地朝她丢了过去。
林苒芝拾起奏疏,颤颤巍巍地将它翻开,只见那奏疏里赫然写着一句话,“紫微斜隐祸冉生,星光灼日遇之亡”。
“这是什么?”她弱着声音问道,眼睛里都是疑问。她看了看萧聿珩又看了看宁贤妃,再重新看向手中的奏疏,那上面每个字她都认识,可是连在一起她却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宁贤妃这时流着泪半跪在她的身边对她说道:“这是司天监呈上来的批言,苒芝,你若知道这妖星的任何事情便跟陛下说,只要你跟陛下说清楚,你就不是妖女了。”
“妖女?姐姐你在说什么?苒芝怎么成妖女了?”林苒芝的一滴泪忽然从眼眶里落了下来,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只是踏入了这座崇明殿她就成了一个妖女。
宁贤妃低声泣道:“这批言上的‘紫微斜隐’代表着帝星陨落,最近闽江出现了一种怪鱼,四眼六鳍,食之疯癫,而这种鱼正是传说中的‘祸冉’鱼。‘冉’通‘苒’,‘祸冉’即是‘祸苒’。‘遇之亡’里暗含着你和陛下的名讳,‘遇’就是陛下名讳里的‘聿’,‘之’就是你名字里的‘芝’,‘遇之亡’,既是‘聿之亡’又是‘遇芝亡’,也就是说陛下遇见你是帝星陨落之兆。异星灼日,祸冉惊现,你让陛下如何能不信?苒芝,如果你知道任何关于这颗星星的真相,你都要把这真相说出来,要不然你让陛下如何打消疑虑?”
宁贤妃在她的面前声声哭泣着,林苒芝的眼泪却忽然停止了落下,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日进宫谢恩时的场景。
她要怎么告诉他们真相?告诉他们这是一颗爆发中的超新星,它在白天出现是因为它爆发了,它产生了剧烈的光芒,那光芒剧烈到可以穿越星际来到地球。
然后呢?她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就算他们相信这比妖星妖女更加匪夷所思的话,她又如何解释她是怎么知道的?
以己之矛攻己之盾,用一个‘她是妖女’的事实去澄清一个‘她不是妖女’的事实,如果这都不是天下最荒谬的事那什么才是?
林苒芝止住了的泪重新一颗颗落了下来,她摇着头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那星星真的就是一颗普通的星星,没有妖星,没有妖女,这世上本就没有妖……”她边说边流泪,到最后泣不成声。
“苒芝你莫要如此!无论你知道什么你都说出来吧,姐姐会为你向陛下求情,可你如此缄口不言,让陛下如何不信?”宁贤妃跪在她的身边抱着她哀声哭道。
萧聿珩望着跌坐在地上木然流泪的林苒芝和抱着她痛哭的宁贤妃,所有的耐心都消失殆尽,他大声喊道:“佳洛你放开她!朕看这个妖女是死到临头都不会承认,来人,将人带上来!”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个人从殿外被两名侍卫押了进来。
林苒芝木然的神思被他的话惊醒了过来,她转头望去,一个令她无比惊恐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春桃?!”
林苒芝此生所有的惊恐加在一起都不如此刻,只见春桃被侍卫押上来,狠狠地被推了一把,跪在了地上。
“你说你不是妖女,那你之前之后的变化要如何解释?一个人为何落水前与落水后的变化如此之大?朕用‘判若两人’恐怕都不足以形容,那根本就是‘借尸还魂’!若不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如何能产生天壤之别的差异?!”
他说完对跪在地上的春桃沉声说道:“春桃,你是她的贴身婢女,她所有的事情你了解得最清楚,你说,她是不是妖女?当年她是不是借尸还魂?”
春桃没有看向林苒芝,她从进殿起就没有看林苒芝,仿佛她根本就不在殿中。
她趴下身对着萧聿珩拜了一拜,跪着说道:“奴婢九岁就陪伴在王妃身边,王妃从前是有些憨傻,说话做事反应都比别家的小姐慢一些,虽然识得一些字却不爱读书,背起诗书也比别人慢,渐渐地老爷就不勉强王妃读书了,王妃莫说赋诗,就是吟诗都吟不出几首。这一切直到王妃那次在楚江河落水后就发生了变化。那天王妃因为折根柳枝掉进了河里,等被人捞上来送回府时,气息都已经断了。老爷、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