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晗的话终结了众人的议论,他们心中思量着他的话,对异星的恐慌也不禁被抚平了一些。
林苒芝在一旁静静地望着他,只觉得那个何其有幸的人不是他而是她,她在这个世界再无需恐惧,也再不会孤独。
他们在暮云阁的工地上派完利是,又在雁鸣山的林子间走走停停,享受着难得的静谧和闲适。
雁鸣山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却照不到萧承佑的府邸。此时的胡楚楚正泪流满面地在萧承佑的府邸望着姚芸卿泣不成声。
“芸卿,我爹为殿下鞍前马后这些年,他如今被革了职,殿下可有什么能转圜的办法?”
姚芸卿看着颓然垂泪的胡楚楚满心疼痛,她是她最好的朋友,这么多年她们分享着各自的心事和秘密,在上京的贵女中一直都是最密不可分、同进同退的姐妹。
她握着胡楚楚的手轻声对她说道:“楚楚你别急,凡事都要慢慢来。夫君说了,这回胡大人是触了父皇的霉头,恰好犯在他最恼怒的事情上。父皇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名声和威望,如今异星现世,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任何或许污他声名、毁他威望之事发生,否则胡大人断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就被革职。你且回家好生劝劝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异星之事过了,兴许就会有转机。”
“真的会有转机吗?”胡楚楚噙着泪满眼希望地望着她问道,“我父亲已经几日没有好好吃饭了。”
姚芸卿看着胡楚楚眼睛里的希望,再想着萧承佑对她说过的话,心中充满了不忍。
她犹豫了许久后叹出一口气对她说道:“楚楚,我实话跟你说了吧,夫君还说了,伯父如今年事已高,他被革了职,就算这件事情彻底过去,他也不可能再任吏部尚书,而要让他从头来过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一把年纪了难道还要再在官场上吃第二遍苦吗?这世上不是只有权力和官位才值得人去追逐。夫君的意思是不如就此作罢,太太平平地安享晚年,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作罢?”胡楚楚怔怔地望着姚芸卿,仿佛不能接受她的话,她眼里刚刚燃起的希望又因为这番话渐渐熄了下去。
“你的意思是,殿下不管我爹了,我爹已经没有希望了,我们胡家在上京彻底破落了?”
她的泪不禁越落越多,泪珠也越落越大,姚芸卿对她沉声说道:“不是夫君不管你爹了,而是这个时机加上伯父的年纪,就此作罢、安度晚年对他来说才是他最应该走的路。楚楚,你是他的女儿,难道你想看到他就算重返官场,也是身居闲职,郁郁不得志的样子吗?”
姚芸卿的话将胡楚楚眼底最后一丝希望彻底摁灭,她想了许久,点点头泣道:“好,我回去劝他,从此以后只在家养花种草,再不过问官场之事。”
胡楚楚挂着泪离开了萧承佑的皇子府,林苒芝却在下了雁鸣山之后开始拟她的采买清单。
年关将至,她作为王府女主人自然要为辛苦伺候了她一年的丫鬟仆人们准备一份大大的新年礼,这礼不仅要大,更要由她亲自采买、亲自派送才能显得诚意足够。
这日她拿着拟好的单子,带着春桃走出了王府,去街上一家铺子一家铺子的选货。
她望着街边的铺子边走边说道:“春桃,你说我送香儿什么好呢?我到现在都还没想好该送给她什么。”
想到香儿林苒芝的脸又不禁热了起来,毕竟没有她,她和萧瑾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圆房,所以她得送她一份大礼。
她说着想着脸上不禁漾起又羞又红的笑容,可是春桃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仿佛没听见。
春桃极其罕见的沉闷让林苒芝不禁心中纳闷,她不仅没听见,她甚至连步子都比平时走得慢,走着走着就落到她身后去了,就像现在这样。
她转过身往回走了两步,拉着春桃的手问道:“春桃你怎么了?你不是最喜欢出来逛街吗?怎么今日反倒闷闷不乐的?是有谁欺负你了吗?”
春桃这才回过神来,弱弱地说道:“没……没什么……没人欺负我,是我昨夜没睡好,今天有点头疼。”
“头疼?该不是病了吧?”林苒芝说着就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过了一会儿轻声说道:“没发烧,那大概真是因为没睡好。”
她说完突然窃笑一声道:“你向来没心没肺,什么时候还会睡不好了?该不会是因为惦记你那个长得好看的大哥哥才睡不着的吧?你放心,等过了年我就让夫君想想办法,一定给你把大哥哥找回来,绝不便宜了别人。”
春桃抬头怔怔地望着林苒芝,并没有接她这个话茬,过了一会儿她低声问道:“小姐,王爷是不是很厉害?他是陛下嫡子,在大周是不是没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
春桃忽然没头没脑地问这么一句,让林苒芝有些讶异,她边想边说道:“他是很厉害,不过也不全是因为他是皇子、亲王。他能做到很多别人都做不到的事,可他也是人,是人就有自己做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