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佑买下了这个在店里存放了多年都没找到有缘人的镯子,而宁妃也在翠微宫里看着手腕上一个通体翠绿没有一丝瑕疵的翡翠镯子出神。
“姐姐这是在看什么呢?”正当她看着这个翡翠玉镯,思绪却不知飘去了何方的时候,陈贵人踏入翠微宫来到她的身边轻声笑道。
宁妃回过神来,抬头望着她笑道:“是紫衫妹妹来了,快坐,姐姐正无聊得很呢,妹妹来了正好陪姐姐聊聊。”
陈紫衫在她身边坐下,却抬起她的手腕,看了看镯子又看看了她,轻笑着说道:“这镯子水头当真是好,自宫市之后,陛下不仅让姐姐协理后宫,还赏赐不断,看来用不了多久姐姐就能晋位分了,到时候姐姐可别忘了妹妹。”
宁妃轻轻缩回了手,摇头笑叹道:“妹妹就别取笑姐姐了,说是协理后宫,其实都是些得罪人的事,以往这些事还能当看不见,如今有了陛下的嘱托却是再不能视若无睹。旁人只看得到陛下的信任,却体会不到这信任有多沉,有时候当真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宁妃沉沉的叹息让陈紫衫也不禁心头沉重了几分。
“妹妹是无福去体会陛下信任的沉,妹妹只能体会到这宫里姐妹情义的轻。”
她说着也不禁轻轻叹气,当初若不是姜嫔在徐贵妃的面前挑拨离间,她也不会转而向宁妃示好。在这深宫之中,像她这样恩宠稀薄的人只能不断地寻找可以遮风避雨的树。
“还好妹妹现在有姐姐,”她说完看着宁妃感激地笑道,“若不是有姐姐,陛下只怕一年都不会想起妹妹。”
自春日宴宁妃获赐封号之后,她还劝过萧聿珩去她宫中,虽然次数不多,但已是她入宫这几年来最盛的恩宠。
宁妃轻轻笑道:“你我都是姐妹,何必分得这么清楚?陛下宠爱谁都是应该的,只要是真心为了陛下,你我姐妹无需分彼此。”
宁妃的话说得陈紫衫心头一阵感动,她不禁说道:“姐姐说的是,你我姐妹无论是谁,只要能获得陛下的恩宠,就能在这宫中有立足之地,说不定哪一日有幸再生下个一儿半女,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宁妃没想到她会谈到孩子,脸上忽然一白,立时怔在当场说不出话来。陈贵人看着她突变的脸色,顿觉失言,赶紧带着歉意说道:“是妹妹失言,说到姐姐伤心处了,还望姐姐莫怪。”
“无妨,都是过去的事了,妹妹无需挂心。”过了一会儿,宁妃看着陈紫衫弱弱地笑道。
想起这个孩子,宁妃的心头重如沉铁,又痛如刀锥。她二十岁那年怀过一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是萧聿珩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的一个,她被萧聿珩立刻从贵人封为了妃,可是最后这个孩子却无缘来到人间。
陈贵人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惋惜地叹道:“当初姐姐的孩子若能生下来,现在也有五岁了。陛下那般看重这孩子,有了这孩子,姐姐就再不需要忌惮任何人,若再是个皇子,姐姐这一生就都有了倚靠,哪还需要看徐贵妃的脸色?”
宁妃听了忍住心头的痛意,对她弱弱地笑道:“是姐姐福薄,当年体弱没能保住那孩子,如今再说这些已是枉然。姐姐如今是不能再生孩子了,能不能再为陛下诞下皇嗣,就看妹妹了。”
她边说边觉得心内如被刀划开般疼,而陈紫衫却望着她自嘲地笑了笑,“连姐姐都福薄保不住孩子,我这样无福无宠之人更是连怀都怀不上。妹妹是不作指望了,宫里这么多姐妹,这些年来除了姐姐,没有人有这个福气能怀陛下的孩子。妹妹与其幻想能怀龙种,还不如踏踏实实跟着姐姐,这宫里什么都是虚的,只有陛下的恩宠是实的。”
她说完静静地出了一会儿神,又摇头哀叹道:“其实陛下的恩宠也不是实的,说来说去,还是紫微城的女人可怜,毕其一生只为抢一个男人的恩宠,抢来抢去还不知道这男人的心究竟在谁的身上。这恩宠都是过眼云烟,就像那雁鸣山的园子,说起来是咱姐妹去住,可里面的一块砖一块瓦都不是咱姐妹的,咱们都不过暂住。就算再大再奢华也不如人家端睿王妃的小楼,楼虽小却是自己的。”
“小楼?什么小楼?”宁妃听她谈到雁鸣山的园子又谈到林苒芝和小楼,不禁疑惑地问道。
“姐姐不知道吗?”陈贵人惊讶地问道,“端睿王爷要给端睿王妃在雁鸣山建个楼,整个上京都知道,都说端睿王爷把王妃宠上了天,说位置是王妃自己选的,建什么样也是王妃说了算。”
宁妃听着陈贵人的回答不由得微微一怔,过了一会儿轻轻问道:“是吗?”
“是啊!”陈贵人深深叹道,“姐妹们都在说上京这么多的王公贵族,有哪个像端睿王爷那般宠爱王妃?就是大殿下对临安郡主怕也是不能,这临安郡主也不知现在后不后悔,二殿下这么好的男人居然自己亲手放跑了。”
宁妃望着她一脸又嘲讽又鄙夷的神色,轻轻笑道:“瑾晗对苒芝好又不是第一天的秘密,建座楼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