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真的是累着了,也许是萧瑾晗的出现让她再无担忧,林苒芝刚枕着书就进入了梦乡。
皇子的婚礼跟寻常人家不同,拜高堂这个环节须得留到第二日进宫谢恩时再行。
林苒芝一早便跟着萧瑾晗进了宫,她坐着马车过了德胜门,然后下车步行。
大周皇宫,又名紫微城。放眼望去,一座座宫殿俱是灰色的砖墙,汉白玉的台阶,使整座皇宫笼罩于一片肃穆厚重之中。廊柱都是朱红色的,在一片厚重中成了格外亮眼的存在,再和青绿色的琉璃瓦顶相互映衬,显得尤其鲜艳,而这配色倒像极了昨日她和萧瑾晗的婚服。
她转过头看看身边的萧瑾晗,今日的他在一身玄色暗金团花纹朝服的映衬下比昨日的红色吉服更显得英气俊朗,她凝眸望着他,不禁又生出一股羞涩和喜悦。
萧瑾晗见她盯着自己看,笑着叮嘱道:“一会儿见到父皇和贵妃,不必紧张,万事有我在。”
“嗯。”林苒芝微微点了点头。
她确实很紧张,毕竟第一次见君王。所谓“伴君如伴虎”,她害怕自己哪一句话说错,哪一个眼神不敬,便会惹得皇帝不悦。可是他在身边,应该不会那么可怕吧?她不由得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仿佛那一片袖角就能带给她勇气,让她心安。
萧瑾晗低头看她紧紧地拽住他的袖子,微微笑了笑,反手就握住了她的手,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他这一握一牵让林苒芝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害怕见君王的紧张瞬间换成了另一种紧张,只是这紧张中害羞和喜悦更多。
伴着吵闹的心跳和紧张,林苒芝终于走到了延福宫。
这是独属于皇帝的寝宫,可当他们来时皇帝却不在。
他们静静地候着,没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听到刘公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陛下驾到!”
只见萧聿珩携着徐贵妃款款从殿外走了进来。萧瑾晗赶紧领着林苒芝起身迎接,待二人坐定后跪在地上叩拜道:“儿臣给父皇请安,贵妃娘娘安。”
“起来吧。”萧聿珩今日兴致颇为高昂,笑声爽朗地让二人起了身。
昨日没有完成的拜高堂,今日便要在这延福宫里进行。
他二人起身之后便有内侍官托着茶盘走了进来。
萧瑾晗又携着林苒芝重新跪在了萧聿珩的面前,端起茶盏,稳稳地举过头顶说道:“儿臣给父皇敬茶,父皇请喝茶。”
林苒芝也跪在他的身侧,学着萧瑾晗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端起她那杯茶,边敬给皇帝边柔柔地说道:“儿臣请父皇喝茶。”
萧聿珩笑着看了看林苒芝,接过她的茶盏喝了一口,笑着说道:“苒芝今后定要与瑾晗互敬互爱,相扶相助,父皇祝你们同心同德,恩爱百年。”
林苒芝赶紧低着头答道:“儿臣定牢记父皇教导,尊重夫君,敬爱夫君,不敢辜负父皇的教诲。”
虽然只是简单地敬个茶,可因为太过紧张,林苒芝的身上已浅浅沁出了一丝汗意。
“林爱卿的女儿果然秀外慧中,和瑾晗甚为相配。”萧聿珩喝过茶看着林苒芝亲切地笑道。
说完还特意对徐贵妃满意地说道:“欣悦给瑾晗选的这桩婚事朕极为满意,苒芝一看就是知书达理、温柔娴雅之人。瑾晗如今有了苒芝相伴,朕也可以放心了。”
徐贵妃赶紧笑着回答道:“陛下言重了,臣妾也是急陛下之所急。瑾晗的婚事是陛下心里的头等大事,臣妾自然该为陛下分忧。臣妾也没做什么,不过就是问一问访一访,总想为瑾晗选一个家世门第各方面都最最好的女子。臣妾可是访了许久才访到了苒芝,当真是和瑾晗哪儿哪儿都合适。说起来这都是他二人的缘分,臣妾可不敢贪功。”
她满目含笑,话语里更是笑意浓浓,让人觉得她是真心如此。
萧瑾晗虽然知道一切,却因为他的新娘是苒苒,之前对她所有的怨忿都烟消云散。他也轻声笑道:“父皇,儿臣的婚事多亏贵妃娘娘记挂,若不是贵妃娘娘,儿臣与苒芝恐怕会错过今生,儿臣多谢贵妃娘娘成全。”
他情辞恳切地说着,让徐贵妃不禁心里泛起一丝疑惑,可她看着林苒芝那夺目的容颜,又不禁打消了这丝疑惑。她笑着对他说道:“瑾晗客气了,瑾晗对这桩婚事满意,本宫就放心了。”
他们一来一回地说着,让整个前厅都充满了和谐。今日的萧聿珩在皇帝的威严之余,也因为他们的新婚多了一丝寻常父亲的意味,他难得有兴致地聊起了一些家长里短。
而林苒芝也渐渐在这和谐的氛围中放下了紧张。她不禁大着胆子多看了几眼萧聿珩,这才发现原来萧瑾晗的眉眼、线条几乎都来自于他,二人即使不说也知道是父子。
他们说着笑着,在一片欢愉之中萧聿珩忽然对坐在身边不远处的林苒芝问道:“苒芝平时在家都读些什么书?你父亲以前可是状元,朕相信他教出来的女儿定然也是才高八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