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芸卿逃出了皇子府,而引出这番不快的“罪魁祸首”林苒芝,正被春桃连拖带拽地来到了上京城的主街。
无论是因为一个现代灵魂看不上这古代的繁华,还是因为落水后自己刻意地深居简出,林苒芝向来不喜逛街,今日却怎么都拗不过春桃,在她的苦苦哀求下终于同意出来逛逛。
“春桃,家里不是已经备了晚饭吗?怎么又要出来下馆子?”
“小姐,你不知道,听说南庭轩新出了一道醋鱼,上京城里哪家小姐没吃过?咱们可不能落在后面。”春桃说起这道醋鱼,口水都要流了出来。
林苒芝没有流口水,因为她想起了西湖醋鱼。她第一次吃还是在杭州西湖边,特意寻了那家大名鼎鼎的“外婆家”,只能说不符合她的口味吧。
“小姐我是不在意落在后面的,我看就是你自己嘴馋了。”她边被春桃拽着往前走边无奈笑道。
这个小妮子被自己宠得越来越没有主仆之分了,可是谁让她像极了自己在现代的小妹妹雪儿?差不多的年纪,一样的娇憨,就连那圆圆的苹果脸都如出一辙。而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是被这个小姑娘细细碎碎的念叨一声声地赶走了。
“吃可以吃,但是吃完了必须立刻回去。”林苒芝笑着说道,说完便和她踏进了南庭轩的大门。
姚芸卿从萧承佑的皇子府里出来后,并没有回永定侯府,她心里的那股酸痛和委屈让她今晚不想看到爹娘和爷爷。要不是永定侯府在朝堂上的影响,先皇后又怎会临死前求陛下将自己内定给萧瑾晗?
她沿着楚江河慢慢地走着,手里的一壶女儿红不知不觉被喝了大半。
月亮不知何时悄悄爬上了天际,街上的灯笼陆陆续续地点亮,上京最繁华的地方渐渐褪去白日的忙碌,在暮色之中安静得像少女伤感的心事。
姚芸卿走到一座横跨楚江河的拱桥下,坐在河边的台阶上看着荡着微波的河水出神。她心里的那个答案到底是什么?
她望着泛着光亮的微波,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像这光亮般连不成片。她在这里坐着坐着,浑然忘记了时间。
而她的迟迟未归终于引起了永定侯府的不安。萧承佑还未用晚饭就接到永定侯府的下人来报,说姚芸卿失踪了,惊得他不顾尚未痊愈的伤腿就出来寻她。
他沿着上京的街道一条一条地走着,寻着,却到处也见不到她的身影。直到在一个油纸伞的摊前,他无意看见一个美丽的少女正转动着一柄画着茉莉花的油纸伞,跟身边的小婢女说说笑笑,清新淡雅得就像那伞上画的茉莉花化身而成。
“小姐,你看这把怎么样?”春桃撑起一把画着一只仙鹤的油纸伞给林苒芝看。
“仙鹤啊……就差个寿桃了,春桃,你这把给我娘还差不多。小姐我就喜欢这种清新的小花,好不好看?”她边说边将那把茉莉花伞轻轻转动起来,撑到自己的头顶给春桃看。她对着春桃娇俏地笑着,眼里露出灵动的光。
“小姐说哪个好看就哪个好看。”
她们二人刚享用完醋鱼便在街上走走消食,全然忘了刚才说的吃完立刻回家。
“小姐,那边还有卖胭脂的,咱们去那儿看看。”春桃说着把两把伞一收,拉着林苒芝就跑开了。
萧承佑只是被人挡住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再没看见刚才那个身影,他刚要举步上前,却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定定心神,转身继续去寻姚芸卿。
姚芸卿看着楚江河水缓缓地流向远方,却不知流去何处,正如自己的归宿。她又喝了一口酒,心里苦笑一声。母仪天下……若不是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她要这母仪天下有何用?
萧承佑寻了几条街,终于在一个回眸的余光中,瞥见了桥下河畔的姚芸卿。他拖着走路还不甚顺畅的脚,一步步地下到河边台阶上。
姚芸卿只觉得身边忽然坐下个人,她正要为自己的清净之地被人打扰而恼怒,一转头却见萧承佑正定定地望着自己。
“承佑!……”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不知心里是该喜还是该忧,只是无论喜和忧,最后都让她隐隐心疼。
“我终于找到你了!”因为走了太多路,又走得太急,萧承佑说话的气息都有些紊乱。
姚芸卿看着他刚要开口,却又想到他下午的笑容和那一句“母仪天下”,她气得转回脸,看着河面说道:“你找我干什么?”
“你这么晚不回去,侯爷该急了。”
“我爷爷急便急了,跟你有什么关系?”萧承佑的话让姚芸卿心里的疼和恼比刚才更甚,她转过头来对他喊道。
“怎能跟我没有关系?”萧承佑急急地说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说,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听着他的话,心越来越疼,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禁不住大声喊了出来。
萧承佑被她这一喊哽在了当场,望着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