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很有效果,不渝贪睡的时间少了很多,不过几日,又长高了。
第五日,天似乎要下雪了,袁维君接了不渝和徐云英一起来住。
晚上,徐云英一人见了袁维君,她说:“袁姑娘,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和不渝恐怕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我不是说客气话,我也不会客气,我没求你,这些都是你自愿的。”
她虽然这样说,但袁维君还是看出了她的局促不安,于是温声说:“不渝这几日长高了很多,云英姐发觉了吗?”
“她就是个怪物。”徐云英说,“我早该听张大夫的,掐死她好了。”
其实,她想过很多次抛弃这个怪物,但都没能胜过她作为母亲的心。
“不渝的不同寻常和你丈夫有关,方便说说你和他的事吗?”袁维君问。
徐云英眼里闪过悔恨,摇了摇头。
徐云英和阿爹买些杂货为生,遇见张成业是在五年前的一个春日,她在河边折柳枝,想编成篮子去买。
她利落地爬上了树,折了枝条就往岸边扔。
“姑娘。”
她听见男人的声音,寻声看去,树下有一个年轻男子。
她说:“做什么?这树又不是你家的,还不许折了?”
“姑娘误会了。”张成业说,“我路过这里,担心姑娘不小心掉下来,想提醒一句。”
徐云英这才正眼瞧了男人,相貌堂堂,她看入了神不好意思道:“我习惯了,注意着。”
她扔了手上的一把柳枝,下了树。
“你是外乡人?”
“嗯,做生意经过这里。”张成业答。
“做什么生意?”
“绣品。”
徐云英点了点头,坐在地上开始编篮子。
张成业一直没走,直到太阳西沉,徐云英编完了篮子。
“姑娘,我送你回去吧,八个篮子你拿不走。”
徐云英警觉了,“不用,我爹下了集会过来寻我的。”她说完,面对着河水坐下,身后的目光一直都在,她虽不是闺阁小姐,但是眼见年龄相仿的英俊男子不免羞涩,春心荡漾,不敢多看,免得泄露了心思。
她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过了许久,转头去看时人已经不见了。
第一次见面约半月后,徐云英又见到了张成业。
她在街边收摊,看见眼熟的面孔近了。
“姑娘,有缘,又见面了。”张成业说,“我叫张成业。”
“徐云英。”徐云英说,“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张成业看了看,拿起一把木梳,问:“这个多少钱?”
“一文。”徐云英不免失落,他已经有妻子了吗?
“好。”张成业给了钱,把玩着梳子说,“我家人丁稀少,爹娘去得早,也无兄弟姊妹,我打算在这里定居下来。”
徐云英暗暗高兴,他对自己说这些是有其他意思吗?
“这梳子送你,交个朋友。”
徐云英抬眼对上张成业含着笑意的眼,不禁红了脸,她说:“谢谢。”
张成业在灵山镇定居了,徐云英和他见面的次数也就多了,久而久之,就生出了情愫,而后成婚生子,一切都水到渠成。
那时,她有疼爱自己的父亲,有爱护自己的丈夫,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然而,爹生病死了,她生下了一个怪物,丈夫也生病死了,买药办丧事几乎花光了家里的所有钱财,她只能住进了茅草屋里,为了讨一口饭吃,她抛弃了尊严和羞耻心,成了别人口中的徐疯子。
有时看着沉睡中的女儿,她想如果没有女儿,她还能做个使唤奴婢,日子会好过些,如果女儿死了那也不见得是坏事。
老天似乎总爱捉弄她,在她以为坠入绝境之时,又让她看到了希望。
徐云英透过蜡烛看着袁维君,她再次道谢:“你的恩情今生恐怕不能回报了,来世做牛做马一定报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