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宅内,平稳的空间突然扭曲,裂开个口子,白源将九歌急急扔给等了许久的苏芍后,便转身回冥界复命去了,留下不明所以的苏芍,扶着还有些疲惫的九歌。
“我倒是第一次见白大哥这么着急的,你耽误他做事了?”苏芍疑惑地问道。
半睡半醒的九歌揉了揉脑袋,声音里掩不住的疲态,拖了长长的嗯的音,“大概是吧。”
什么叫大概?不过看她也累得出奇的样子,苏芍也不好多问,赶紧扶她进去洗漱了好睡觉。
房里熏了香驱蚊,好不容易收拾干净的九歌一沾床便睡,连被子都没来得及盖。苏芍边叹气边给她拉上被子,堂堂观禹山二殿下,拥有不倦不伤之体的她,何时累成这个样子!
说起来,这个累,真不怪九歌自己。一重封印解封,原本的躯体承受不住强大的力量,又死撑着从双傀镜里跑出来,还时刻提防着天玄老人的偷袭,强烈的困意袭来,挡也挡不住。
不过在镜子里,她到底是怎么杀了那个镜傀的?她竟一点也想不来了。她迷迷糊糊地想着,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沉沉地睡去。
五更天的时候,外头忽的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栏杆上,从半开的窗子卷进丝丝的凉意。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原先闭着的双眼睁开,偏头看了眼窗外。
天还未亮,她已经睡不着了。
陌生的气息在白宅外徘徊了一夜了,还未散去,这说明那人在白宅外守了一夜。
九歌闭眼想了想,还是决定起身披衣出去看看。
不管来的人是谁,老待人门口总是不好。
嘎吱一声,九歌推开门。她身上系着件青色的披风,侧编的长发垂在身前,视线落在雨帘中,警惕而克制。
门外一团黑影几乎融进雨里难辨形状,见九歌开了门,黑影这才缓缓凝聚成一个人形来,依旧是一身黑,浑身戾气,精明的脸上露出了笑意,显得十分得古怪。
“终于找到你了。”那人说道。
声音低沉,是个男的。浓烈的邪魔之气令她多看了眼,见对方腰间还别着观禹山的凤火令牌,她忍不住在识海搜索了一番几个记得住的名字,才开口道:“阁下找我何事?”
“来送一段有关你身上封印的故事。”那人道。
九歌微挑眉,“冒雨守我大半夜,只为送一段故事,阁下真是热心。”
“过奖,受人所托罢了。”
不待九歌出声问,他又道:“故事有些长,须得移步城外‘方寸间’细听,我便在那里恭候姑娘大驾!”他话音刚落,九歌便抬手挥出一把红丝,对方灵巧避开后,低头笑出声,“我好心告知,你却下狠手。”
九歌冷笑。“方寸间”是她少年时学结界术,对自己结界的叫法!除了近身照顾的人,鲜少有谁知道!况且出了这门她就受不到白宅结界的保护了,这拐弯抹角让她出去,又是什么伎俩!
“此间也是‘方寸间’,爱说不说!”说着便要拉门关上。
“你不想知道镜傀是怎么死的?”那人又道。
九歌扒门的手一顿,那人又继续道:“他死于邪魔之气,那种程度,是你做不到的!”
九歌不自觉抠了下门栓。
那人笑了笑,不紧不慢道,“‘方寸间’里,我必知无不言。”他后退一步,“恭候……殿下大驾!”随着这声音的飘散,那人已消失在雨雾朦胧里。
地上湿湿的,那人的足迹却半点也没留下。
九歌搭在门上的手不禁捏紧,去还是不去?魔族人奸诈,纪瑶给的东西多半是挡灾的,虽然也没怎么挡住,此刻想用也用不上!凭她自己的修为,可没把握全身而退。
可她若真与魔族有什么联系,为了避免留下与魔族来往的把柄,她还是得解决这些事。
去还是不去?
“九歌,你干嘛呢?”身后苏芍懒懒的声音响起,一听就是没睡醒。
她回头看了眼睡眼惺忪的苏芍,想罢后道:“若是天大亮我还未回来,你就把昨夜白源在白宅留下的那道口子撕开,拉我回来。”说着又在她手心里画了几笔印符,“凭这个就能找到我的位置,把我拉回来。听明白了吗?”
苏芍睁大眼睛,“你要去哪儿?白大哥不是才嘱咐过你不要出门吗?”
“有件事我必须弄明白,若是白源来找我,你就说我还未起身,别跟他说我出门的事。”
苏芍一脸惊讶,“连他也不能说?”
九歌点点头,边收拾要用到的法器边道,“他现在是冥界的人,算是归天族管,我又一向跟天族合不来。若让他知道我去见魔族人,还不得惊动天族?到时候麻烦一大推,还是瞒着吧。”说着,便出了门追着那道影子去了。
“白大哥不是这样的人吧?”苏芍挠挠头喃喃道。
风夹着雨,树林枝叶被风雨打得胡乱摆动,天空乍起一道明晃晃的闪电,惊得停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