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佑无奈苦笑道:“爹爹!您放心吧!女儿守不了寡的!这太子殿下啊,女儿定能给他治好了!”
萧远山止住了老泪,颤抖地拍了拍萧启佑的手,说道:“爹爹相信你,相信你,唉,”他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凑近了萧启佑小声问道:“女儿啊?前日陛下问政的那议题,你说要点是哪几点来着?”
萧启佑无奈扶额,说道:“爹爹,女儿都给您写好了,压在女儿书房中的白玉镇纸下,爹爹回去看,好好背下,知道了吗?”
萧远山点头,红色的窗帘落下,车队缓缓前行,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带着自信满满的萧启佑走向了东宫的方向。
是夜,新房内红烛摇曳,萧启佑静静地坐了许久,百无聊赖地转动着手腕上的龙凤雕花金镯,然后又拨弄起额前的金珠流苏和火红方巾来。端坐得累了,她挪了挪身子,倚在了床架边,手搁在腿上,捏着红袍上的金丝绣线,看着眼前的一片火红,缓缓开了口:
“红烛似火摇金霞,皎月如冰透银纱,凤冠乏乏红绸下,夫君何时会归家?”
新房外,送走宾客的太子殿下燕至宝正巧走到了门口。太子殿下带病在身,也无宾客敢敬酒,所以此时的他无比的清醒。
娶妻不是他的本意,他伪装病重是想假死逃出这看起来堆金积玉、尽是富贵荣华,实际上如囚笼一般无趣至极的皇宫。想摆脱储君身份的桎梏,自由自在地行走江湖。却不想,一不小心招来了一位冲喜的太子妃!
太子妃的到来打乱了他的计划,而且他也听说过首辅萧远山之女萧启佑不是寻常女子,是位既聪慧又强势的厉害角色,很不好对付。于是,他便准备将出逃先搁置搁置,待摸清楚萧启佑的深浅再说。
这洞房花烛之夜,燕至宝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打算装病蒙混过关。他咳了几声,推开了房门。
萧启佑立刻集中了精神,透过朦胧的红绸盖头,看着那缓缓走来的修长身影。来人走得很慢,步履虚浮,的确就像是久病之人。
看着那几乎要倾倒的身影,萧启佑心生怜悯,正想要去搀扶时,才想起他是在装病,于是便把刚抬出去的脚,又收了回去。
萧启佑看过燕至宝的医案,毕竟她的父亲是当朝首辅,去太医院调阅太子殿下的医案并不是什么难事。
萧启佑并不精通医理,但她手下能人异士很多。其中一位隐居回春谷,十多年未出世的老医仙一拿到医案后,便看出了其中端倪,得出了结论,写信传回了萧启佑手里:
小女娃娃!你这医案上的人,多半是在装病!不,不是多半,是一定!
新房内,萧启佑又倚在了床边,笑意盈盈地看着装病咳嗽的燕至宝靠近。
燕至宝咳了几声,看到姿态从容、气场强大的新娘子,不知为何,突然心里就发了怵,咳也不敢咳,坐也不敢坐,呆站在了床边。
萧启佑笑了,笑声如银铃般动听,说道:“夫君这是怎么了?我只听说夫君是咳喘之症,可没听说过夫君是哑症啊?”
意识到被嘲讽了的燕至宝脸一红,大胆坐到了萧启佑身边,拿起一旁的精致镶金红秤杆,挑开了萧启佑头上的红盖头。
四目相接,两人脸上皆是震惊。
燕至宝曾从父皇口中听过这么个趣事:越老越糊涂的老首辅眼界却越来越开阔,时常会在朝堂上说出些让人啧啧称奇又无比佩服的见解,可待到下朝细问时,又磕磕巴巴地答不上来。老皇帝城府深沉,几次试探后便知道那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惊世之言,全来自于老首辅的幼女:萧启佑。
皇帝并未因此而发怒,反倒觉得甚是有趣。他看破但不戳破,只是在茶余饭后当笑料说与了燕至宝听。
于是那时,燕至宝脑中,便出现了一张眼神睿智、神情孤傲、面无表情的冰山冷脸,他一直认为,首辅家的那位奇女子,就应该是他脑中的那个模样。
可是,真正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一位脸庞圆润、面带笑意,有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和红透如樱桃般饱满的唇瓣的可爱至极的女孩儿。
明艳、娇美又不失霸气,自信、柔和又不失傲气,这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才能将那些矛盾的性格和品质,都如此协调地融合在一起。
燕至宝仍在呆愣之时,萧启佑从惊讶中回过了神来,站起了身。
眼前的男子,也一样超乎了她的想象。
她知道燕氏皇族面容出众,却不想,太子殿下竟然长得如此好看!他眉如墨画,面如白玉,狭长的丹凤眼满是温软。他的五官轮廓分明,本应该十分刚毅的脸上满是毫无气血的病弱之色,使得整个人,多了一种让人怜惜的病态美。
萧启佑看得有些呆,越靠越近,抚摸上燕至宝的脸颊,轻声惊叹道:“吾夫甚美!得此夫君,吾之大幸!”
燕至宝回过神来慌乱推开了萧启佑的手,红着脸猛地咳嗽了几声,这次是真咳,没有半分的弄虚作假。毕竟为了演得像一点,他可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