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夏哈哈大笑起来,自行车头猛地下坠,她仰头对夜空喊:“那你要和我殉情吗?老婆——”
夜晚的海洋容纳万物,看不清任何东西。
海水汩汩流过耳畔,吐气时的气泡遮挡视线,头发与衣服都因浮力漂浮向上。
秦夏猛地睁开眼睛,借着月光转身,拉住了方锐向她伸过来的手,借着那股力,她凑近方锐,气泡从两人几乎相贴的面部钻出,浮向海面。
肺部空气耗尽了,但方锐仍旧看着她,右手在她腹前与她十指交握,没有动作。
他眼睛确实很漂亮。
秦夏猛地把他海面上一推。
“哗啦——”
方锐狠狠地呼吸、咳嗽,随后他漂浮在海面上,明明离海滩并不遥远,却有种被抛弃在海洋中央的惶恐:“秦夏?”
一片寂静。
我靠。
方锐惊了,双手向海洋中摸去。搞什么,她真的不要命了?
“秦夏!”他大声喊道。
无人应答。
沙滩上的队友们听到他叫喊,不明所以地向这里走。
“秦夏!!”破音了。
在方锐决定潜下海面寻找时,他的手摸到漂浮而上的坚硬圆柱形物体,他用力往上一拉——匆匆拆卸掉水压板的自行车带着另一边的秦夏浮上了海面。
破风机般急迫的呼吸声伴随咳嗽声出现在他耳边。
“好险。”秦夏趴在横倒在海面的自行车横梁上,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耳畔,半点没有差点溺水的惶恐,和他隔着一道金属杆对视,“两千块钱呢,就是可惜水压板了。”
“你不要命了?!”方锐从来没这么生气过,从自行车驶入海中他就没想过要骑回去,谁在乎那两千块钱,“你他*疯了吧!自行车沉了就沉了啊!”
他冷下脸,脱下马甲捆住自行车横梁,一言不发地抓住马甲往海滩游。
感觉她没跟上来,方锐又回头去看。
秦夏放开了抓住自行车的手,游到他这一侧:“还要和我绝交吗?方锐。”
她第一次正儿八经叫他名字,就像他之前也从未和她生过气。
方锐睁大眼睛,满心都是脏话:“你搞这一出就因为我要和你绝交?我开玩笑的啊!”
秦夏含了一口海水,轻飘飘地向他脸蛋发射:“好咸,呸呸呸。”
方锐任由水柱温柔地打在脸颊上。
她哼着歌,慢条斯理地往前游去:“回去啦,方锐。”
两人一前一后上岸,方锐沉默的样子太明显,衬托得秦夏无事发生在那哼歌格外没心没肺。陈果打量了下两人,悄悄问:“你们吵架了?”
“没有吧。”秦夏耸肩,抓了把湿透的头发,“就是吓到他了。”
她伸了个懒腰:“哎呀,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太喜欢玩水了。”
方锐把自行车拉上沙滩,附身把它扶正,踢了三次没踢开脚撑。
“……”
魏琛不知从哪凑过来:“哟,点心大大,历劫去了啊?”
方锐视线离开脚撑,看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沉痛点头:“完蛋了,老魏,我历情劫了。”
路灯点燃夜色,石板路拼接在沙滩的尽头,拾级而上便是停车的海堤,垒砌海堤的石墙上嵌着几排水龙头。狂欢过后如狂风过境,平静的愉悦慢慢沉浸在空气中。沉静下来的大家分散冲洗。方锐还没从与秦夏坠海的刺激中回神,光线在宇宙中传播,在广袤无垠的宇宙某一处,还在重放地球的海边,一辆驶向海洋的自行车头向下跌落,而秦夏在那一瞬间仰头高声问他,要和我殉情吗,老婆——
秦夏看了眼傻乎乎跟在自己身后的方锐,笑了下没说话,附身拧开水龙头:“要和我一起洗吗?”
方锐回神,看见秦夏把小腿往水龙头下伸,湿透的鞋子随意地丢在一边。她赤脚单脚站立不稳,他没有说话,直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他有一双典型电竞人的手,指节修长青筋明显,海水冰凉,冲淡了皮肤的滚烫。
有汽车开过海堤,接着便是陆陆续续开关车门的声音。
“喂——你们在这里啊。”
水流流过她的小腿肚打在地板上,方锐正漫无目的地跟随水流移动视线,闻声抬头,狂欢过后平静的心又向上起伏。
“哟,你们千里迢迢追来了?”魏琛率先打招呼。
张佳乐侧靠在围栏处,单手撑住腰,海风吹得他小辫儿和刘海一起乱飞,他不得不抬另一只手手压住自己的头发,似笑非笑地向下看,尤其是方锐扶着秦夏的那只手:“玩得挺开心啊,你们。”;叶修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站在苏沐秋旁边:“商量一下,下次能不要挑对老年人这么有挑战性的时间团建吗?”;只有年轻人包子欢呼地向楼梯跑去:“大海——大姐头——!”
苏沐秋站在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