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重通知各与会部门,以下是今年下半年重点工作内容,以第一二赛季的各战队队员表现,试行举办2016-2017赛季首届年度颁奖典礼。”
“以上。”
大厅门被推开,三三两两西装革履正装出席的人鱼贯而出。大楼天花板低垂,显得过道逼仄,秦夏与另一名说着杭州方言的女性走出会议室,两人手里都拿着笔记本与笔。偶尔转角处和几名其他部门的人碰上,互相点头致意。
“几伯年伐开会,一开会么哇要从杭州赶古来,路费哇伐伯报销儿滴,真当是球伐消。”
(几百年不开会,一开会还要从杭州赶过来,路费还不给报销,真是受不了。)
协会是一种社会中介组织,构成复杂。里面的人多数都有另一身份,今天在这儿开会的人,要么是各地区政府的融媒体中心下属网络游戏安全部门负责人,负责审核大型游戏赛事宣发等事宜;要么是荣耀总部或分部话事人。秦夏属于后一种,这两年多她身兼数职,自费拍摄与全国各地跑下来,迅速积累的IP名气与视频变现能力让她的晋升速度犹如坐火箭,现在已经是分公司新闻运营部的领导了,管理网络运营部与新闻公关部,她旁边这位是她的直属领导,管理总公司网络媒体中心。但她本人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是述职报告上被一些人批评过的“懒懒散散,看起来不够干练”。
秦夏一笑了之,说那你们要不换个干练的来干活吧。
没人能够回答她。
刚进荣耀时她不过是一个游戏里小有名气的无证主持人,很长时间内流传甚广的都是她与各个选手之间的风流韵事,被大家当做酒桌上的桃色新闻,没人看好一个花瓶的职业未来。直到她的直播与VCR相互引流,从荣耀与其他平台合作的各大直播间中杀出重围,在没有帮助的情况下自己站稳了荣耀主播一姐的脚跟。
他们认可了她的实力,又希望轻视她以获取更大的利益。当有人强行来分一杯羹时,她干脆利落把直播间交了出去,直接给自己放假飞去广东,杀上了突兀退役的魏琛家。当时魏琛还以为外卖到了,客厅丢着各种衣服和三分裤,叼着香烟踩着人字拖胡子拉碴地就去开门,看见夏令的那一刻他仿佛整个人踩中冰阵,僵直几秒后砰一声甩上大门,丁零哐啷五分钟后他才气喘吁吁地重新开门,请她进。
当时秦夏上下打量了他恢复光洁的下巴,眉毛一挑,道你这一收拾,起码年轻了二十岁。
魏琛顿时委顿,耷拉着脑袋跟在她后面问,你来之前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可以开车去接你。
“你退役前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啊。”秦夏如入无人之境,甩掉球鞋,躺在客厅沙发上指挥他,“给我倒杯茶,我好渴。”
魏琛给她倒了杯水,坐到小沙发上,摸出手机说家里没茶,我给你叫奶茶喝吧,你想喝什么?
秦夏对他自动代入管家的行为非常满意,没有再揪着他默不作声退役、所有老友给他打电话发信息一概不接也不回这点不放,说那顺便帮我超市买点内衣内裤和睡衣吧,我没带。
“……你要住我家?!”魏琛脸都红了,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音量拔高了问她。
“怎么了,我都把房子送你们蓝雨了,你家借我住一段时间都不行?”秦夏侧躺撑着脑袋,懒洋洋地看他。
“行。”狗腿哥哥是没有底线的。
魏琛任劳任怨地把客卧收拾了出来,换上没用过的四件套,手机给了秦夏让她买生活用品,自己勤勤恳恳地在那儿扫地拖地。
“灰姑娘。”秦夏买完东西,躺着玩了会儿手机,突然在下午静谧的客厅问,“你为什么退役?”
于是在客厅午后的阳光里,唯一的拖地声也没了。
“说出来还怪难为情的。”沉默了好一会儿,魏琛才把拖把往墙角一靠,薅了把自己头发,在小沙发坐下,靠在沙发里点燃一根烟,轻描淡写,“我们青训营有个手速很慢的小子,打练习赛的时候,被那小子反败为胜了三次,当我发现他是有意识瞄准我的冷却时间,而我确实没有反击方法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大概确实是老了。”
金色的阳光里有细小的尘埃在飞舞,魏琛无端地想起去年从KTV出来,凌晨最寒冷时分,天空下起了雨。黄少天和秦夏的默契不知从何而来,两人直接冲进了漫天大雨,然后黄少天喊魏老大你们快来啊,秦夏上前两步一把将苏沐秋和叶秋拉进了雨里,那两人身后是吴雪峰,是嘉世,但她却转头朝他伸出手,扬眉问,魏老头,来不来?
……家里灰尘好像是有点大,开个窗通通风吧,女孩子总不能睡这样的环境。魏琛咳嗽两声把烟掐了,发现半晌没等到秦夏的嘲笑,他诧异地抬头看去。
“……靠!老夫在这剖析自己你在那打游戏啊!!”生气!
“我带不动,烦死了,帮我。”她拨开外放键,把手机递过去。
“噢好的——不是等下你不发表点什么想法吗?!”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