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李顼大喊一声,而捂住李弥的手掌上更加了两分力,“你在殿前稍站片刻,朕……”
“陛下……”芷欣透过门问,“是不是御体欠安啊?”
“不碍事,朕只是在与姐姐捉迷藏,像小时候一样,马上就能分出胜负了,表姐再等一等。”
李千沛耐着性子说:“陛下,臣有要紧事求见。”
“表姐稍等。”李顼额上冒出了一片细细的汗珠,强撑起身子回答李千沛的话,却发现被自己束缚的李弥不动了。
松开盘绕在她身上的腿,李顼勉力站起来,发现姐姐失去了意识,脸颊上留下了自己的手印,实在被门外的李千沛吓到了,手上失了分寸,他伸手探了探公主的鼻息,发现只是晕过去了。
他一把抱起公主跑回寝殿,将她手脚绑起来,塞住了嘴。最后还不忘把明宏深放回到书柜上,再摇了摇三清铃,赶走恼人的慌乱心悸,少年帝王没有回头看一眼榻上的姐姐。
走回裕心点内,李顼提高音量说:“表姐进来。”
殿内只有皇帝一人,屋顶上传来微微几次瓦片滑动的声音,李千沛在心里大骂:死胖鸟,不要这么胆大包天,小心殿前司把你射死烤来吃。
不过因为这几声异响,殿内的氛围变得有点奇怪,她左右张望一圈,走到御案前,躬身说:“臣李千沛——”
“行了,表姐不必拘礼了,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怎么不见弥儿?”她问。
“姐姐躲起来了,朕还没找到她。”李顼答道。
“这样啊……”李千沛的心揪了起来,目光从皇帝细汗密布的额上再到褶皱的前襟,最后落在通红的手掌上。
少年的手掌宽大厚实,骨节突出,指甲修剪光润,只是两只手都变作奇异的粉红色,好似才提过重物开过弓一般。
李顼将手背到身后,语气重了几分,问道:“表姐就为了找公主吗?没有别的事吗?”
被皇帝点中的李千沛心里疑虑更深,要是今日所求的不是他人之事她非要堵着他问一问,可是今日事关琼瑛与整个欧阳氏,她不敢
可还没等她开口,皇帝便问:“表姐是为欧薛两家的丑闻来的吧?”
小皇帝消息真快,不对,公主先来了,定也先替欧阳氏要了说法的。李千沛看着李顼脸上严肃甚至可以说是冷峻的表情,决定换个方向,说:“不是。”
“嗯?”果然,皇帝也没料到。
“今日早上大朝会臣虽错过了,却知道陛下准备再追关凛国公之位,对此,臣想再跟陛下求个恩赏。”
这倒是新鲜,给郡主都不当的人,竟然主动求赏赐?
“说吧,表姐要什么?”
“我不要。”女将军回答道,“关凛殉国,他的两位妹妹在孔州带领关氏,杨松霖在失了白云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去与她们汇合,关氏对大裕的赤胆忠心值得朝野佩服,国公之位和哀荣理所当然。”
“表姐到底求什么?”李顼表现出不耐烦,眼角余光往背后寝殿方向转了转。
“东庐王妃与侧王妃值此国难危急之时挺身而出,是整个大裕氏族的楷模,李玉龙在此求陛下,准许东庐王一脉世袭罔替,永不改姓。”
世袭罔替……
小皇帝一窒,这个请赏确是他如何也想不到的请法。
李千沛料到皇帝不会轻易答应,身子笔直地跪了下去,恳切地请求道:“求陛下怜悯东庐王一脉,更为了令前线抗争的关氏族人,赏东庐王爵位世袭罔替!”
皇帝冷眼看着女将军头磕下去,在心里翻腾了几个来回,没明白这样做对她有什么现实意义,别说东庐王了,寿王这样的单字王也不能免于四代出李姓的规则,这可是开国太//祖皇帝李昀烈定下的死规矩,两百多年来无人打破。
好像看穿了皇帝在想什么,李千沛伏着身子说:“陛下,李玉龙无德无能也能获封单字郡主,受震泽湖封地,关氏两代为大裕鞠躬尽瘁抵御异族,又为东庐王诞下血脉,叔叔为避战祸举家南迁,偏偏……偏偏两位王妃去了前线。”说到这里李千沛忽然哽咽,“前年中秋,臣在孔州东庐王府,与大关氏曾共醉一场,臣从未见过关铮老家主,却在一位年过半百的妇人身上领略到了几分,说起来,大小关氏还是陛下的婶母,大关氏常年患有头风,这几日臣每每想起她难免心痛难忍……臣恳求陛下抚慰前线将士慰藉英灵!开先河赏东庐王世袭罔替之荣!”
说完,女将军把额头重重地落在地上。
“求陛下开恩!”
正当表姐弟僵持之时,屏风后的寝殿传来一声闷响,李千沛分明听到了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殿内氛围微妙。
“朕……”也是李千沛现在看不见李顼的表情,他现在一脸烦乱焦躁,眼神在女将军和寝殿之间来回跳动,在这样的心境里竟然要考虑这样的家国大事,他心里明白,在这样糟糕的时刻做的任何决策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