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
“斯大人谬赞了。”他努力控住自己不抖。
“朕会安排钟昌黎成立一个新的小组,专门整理兰卿带回来的卷宗,至于之后如何定罪,兰卿便不要操心了。”皇帝终于走到茶桌前坐下,不在兰加志面前给他压迫了,“北三州现下只剩一个陆骢和纪初,金州现有十几万禁军在,杨松霖和聂沸立在前线,一时半会也不缺个州丞……”
人都死了,定罪不过是给活人看的。
在背脊一阵窜凉之后,兰加志又感到被抛到高空的失重,因为北蛮的剑拔弩张,现下他的这次北巡便不再是朝廷关心的重点,即便是证据确凿认定焦蒿通北蛮通羌廷,他也已经死了。
李顼喝一口茶,看着有些丧气的兰加志,说:“朕还是觉得,兰卿穿绯红色好看。”
“臣不过六品侍御史,能得圣恩借绯,不过是沐猴而冠罢了。”
“沐猴而冠……兰卿是说朕没有眼光?若要这么说,满朝文武一半以上都该刮一层皮下来。”
“臣不敢。”兰加志不知该如何将这个话头圆回来,背过身去伸手解开领口,在贴身处摸索,“刚刚进宫的时候差点被殿前司收了去。”
他拿出一串铜三棱。
金属尚挂着他的体温,李顼只是目光追随并没有要接过的意思,“这是?”
“焦蒿制造了一个精妙的铜箱子,用的是难得一见的六星锁,需要六把钥匙同时插/入才能打开,臣这里有五把,是在北三州各位大人手里一一收集来的。”兰加志不得已隐去了许多内容,暗暗企盼皇帝不要追问,“还差一把……”
“哦?最后一把在哪?”皇帝问得漫不经心,啜了一口茶。
“大概在京中一位大员手里……臣还不知道是谁。”
“铜箱子里的东西,兰卿可有猜测?”
如果不是那张襁褓,兰加志可能还没有猜测,可现在他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当然有了猜测。
“臣料想,是与京中勾结的证据。”他只能这样答到,口不对心。
李顼再看一眼那串铜钥匙,侧身倚靠在宽大的椅子上,“嗯……兰卿且将其替朕收捡好。”
兰加志不禁皱了皱眉,一拳打在棉花上?
向来痛恨地方与中/央勾结的皇帝,怎么看都对这件事毫无兴趣。
皇帝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膝盖,又弯腰捶了捶小腿。
“陛下当真抱恙了吗?”
“没有。”皇帝淡淡地说,“听李晟海说先帝长个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骨头容易酸痛,之前明大人在的时候……”
听到这个名字,殿中两人心头都是一紧。
“明宏深,他在的时候,不辞辛劳整夜整夜替朕按摩舒缓,可惜……”皇帝的嗓子有些不舒服似的,咳了两声,“因为这腿痛,便几日没有上朝,眼下兰卿回朝,朕也该勤政了。”
兰加志踏着碎步向皇帝靠近一些,说:“臣愿意替陛下按摩舒缓。”
李顼脸上出现一个尴尬的表情,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书柜边上取出一本在拟未定的诏书,说:“朕预备封玉龙将军为郡主,兰卿觉得封地在哪合适呢?”
要给玉龙加封?
一想到过不了些时日,李千沛便知道他私自拆了那封校验他忠诚的信件,喉头那阵熟悉的酸味再次涌起,进宫这一趟到底是为什么他忽然有些分不清了。
“玉龙将军去年平角州又走边境,确实功勋卓著,先帝赐李姓之后一直无官无品,封郡主最得宜。”
“嗯……”李顼觉得这句话中听,手心摩挲着诏书,“朕属意帝京直隶内,兰卿觉得呢?”
“啊?”兰加志惊诧,帝京直隶封地?要为玉龙开大裕百年的先例?
看出臣子的震惊,李顼微微笑道:“若不给她这样的厚待,如何娶她做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