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千斤重担,眉目中的笑意也瞬间消逝。有意挺得笔直的背脊也佝偻下来,一只手按住咳得发酸的肋下。
开着的那扇窗户里传来年轻人嬉戏的欢笑,伴随着令他总想咳嗽的干燥寒风,他缓缓走到窗边想将窗户也关上,却不料刚到窗边就被一个雪球砸中了头,楼下的光膀子马夫还以为是寄南,嬉笑着:“妹妹也下来玩啊!啊——徐大人,抱歉啊徐大人。”
徐一品想回答一句无妨,却因为吸了一大口刀子似的冷气咳嗽起来,只好对着马夫摆摆手捂着嘴合上了窗扇,手心感到一丝温热,心下一沉,颤颤巍巍地伸直手掌,果然咳出血了……
“伯衡……”
手掌握紧背到身后,徐一品抿着嘴问:“怎么又回来了?”
寄南穿上了出门的厚毛斗篷,兜帽和门襟都滚了雪白的绒毛边,毛边在流动的空气中像是活的一样翻动,衬得她像个初临凡间的精灵。
“芩姑姑来了。”她说,眼里闪动着复杂的光,又期盼又担忧。
“哦。”徐一品担心嘴里还有血被她看见,侧过身去说,“好,我穿好衣服就来。”
“我帮你呀……”
“你出去。”
寄南有些不解,疑惑地看着侧对着她的徐一品。
“我说了,出去。”他再次强调。
从来没有对她有半句重话的徐一品,忽然的态度转变,寄南莫名有些委屈,还是服从地说:“那我先请姑奶奶去客房等着大人。”
又剩他一个人的时候,再次摊开手心,暗红的血,与他口腔里的味道一样。徐一品第一次觉得时间于他而言紧张了起来,好多他一直不愿意做的事都排着队在敲打他的窗户。
楼下打雪仗的倌人渐多,接二连三的雪球打在他的窗格上,哐哐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