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瑛(1 / 2)

津蕤昨夜被李千沛留在了衙门里,他一个中毒的三百斤壮汉和一个腿上中了一箭的通判大人,双双昏迷。

刘成胜眼看着神仙打架,莫名其妙还扯出了乌可力部的那钦大汗,他跟焦蒿向来只一起走私赚钱,可没有听说过要搭上性命啊,他这个州丞之位还是真金白银买来的,几辈子的荣华富贵都搭进去的豪赌,可不能被这李姓女将军横插的一刀斩断。

燃灯节可是黄教的重大节日,至尊大喇嘛也在造访玉泉城的路上,这个节骨眼上死个通判事小,要是那胖子死在金州府衙里,别说荣华富贵了,估计姓焦的第一个就劝他洗干净脖子体验玉字军的传统项目。

一个好好的节日,前有《胖子买砒//霜》,后有《疯狗刺将军》,最后以《衙门变战场》结束,听了一辈子的戏也没这一天精彩。

早上天都快亮了,他才领着几个精壮仆役把津蕤抬上板车,着急忙慌地给玉字军送去,一路上他亲自坐在津蕤身侧,时不时探探他的鼻息。

胖子,你回营里再死啊,可不能现在断了气哟,你是我亲哥,你再坚持一下。

行军带着的医官除了琼瑛之外还有三名,在没有作战任务的时候,四名军医完全够用了,之前在角州作战的时候,步兵有一个营的士兵都懂一些基础的药理,可以临时担任护理医官。

这一夜刚刚过完,琼瑛前脚为列缺骑换回来的骑兵们处理了伤口,后脚就听说津蕤回来的消息,急匆匆跑到营门外看见肉丸子被板车拖回来,原本是有些滑稽的场景,在医官眼里却是莫名一惊。

肉眼可见的是,津蕤面色发青,嘴唇失色,那么大一个人一直在轻轻颤抖。步兵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搬到帐子里,琼瑛心里着急,原本不想找刘成胜麻烦,却看到他长吁出一口气一副交完差的模样,无名火便烧了起来,顾不得面前是穿绯色的朝廷五品官员,瞪着眼睛斥道:“他要是有个好歹,你这个州丞也算是做到头了!”

刘成胜今日受了不少委屈,李千沛一个娘们折磨他就够了,哪里又跑出来一个没见过的小娘皮也想教训他?他堂堂一个州丞大人,不敢招惹步兵指挥使就算了,连一个小小医官也要骑到我头上了吗?

“你个臭丫头,敢这么跟本官说话?”刘成胜不服气地提高了音调,帐子里的士兵都转头看着这位忽然着了火的大人,“你们将军姓李,我怕她,怎么着,你也姓李啊?”

琼瑛冷笑一下,一双桃花眸子透出医者难得一见的狠劲,“我不姓李,我姓欧阳,欧阳琼瑛。”

欧阳铖长女,六个女儿里唯一的嫡出,欧阳家下任家主的第一人选。

刘成胜张了张嘴,像一尾失水的胖头鱼一样,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又似腰后被人重击一拳,眼前花了一花,一个力不从心就坐到了地上。

怎么还带这样欺负人的?

琼瑛没有继续跟他费口舌,摸了摸津蕤滚烫的脸,吩咐身边的医官去找药。

李千沛在箱子里找了好半天才翻出一个螺钿漆面的小盒子,是小关氏送行开平城时托她转交给琼瑛的那个,按理说是三王子李正的信物。

琼瑛拿到时也只是打开来看了看,说物品贵重交由将军保管,便再也没有提起过。

来通报的士兵说,医官指名道姓要这个盒子有急用,李千沛觉得事有蹊跷便亲自去送这一趟。步兵营帐中除了几小队巡逻兵,其余的士兵大概都去训练了,她大步走到步兵指挥使的营房,才一进去就跟一个抱着箱子的红衣服撞了个满怀,双方都没得了好处,箱子掉在地上瓶瓶罐罐滚了一地。

“捡起来!”琼瑛厉声呵斥那个红衣男人。

“诶诶……”刘成胜穿着襻膊(臂绳),绯色官服广袖拉到大臂,俯下身去麻利地把地上的药罐一个一个拾起来。

这……什么情况?琼瑛使唤起朝廷命官了?

李千沛几步踏到津蕤榻前,大肉丸子嘴唇干裂满头大汗,体温高得烫手,头上扎了几十根银针。

“已经昏了多久了?”将军问。

琼瑛蹲坐在地上碾药,并没有回答她,伸手夺过他她手里的盒子,从里面取出几颗荔枝大小的淡紫色珍珠,眼睛都不眨一下放进石臼里捣碎,头也不抬地问:“将军可有犀角梳子?”

“噢,给阙蓝买过一把。”

“那劳烦将军割爱了。”

李千沛从没见过这样的琼瑛,明明已经是下雪的季节,她裸露出来的洁白手臂依然布满汗珠,长发用一根树枝胡乱盘起来,一刻不停歇地吩咐左右助手,余光时不时地扫过榻上的津蕤。

犀角梳子还没取来,昏迷不醒的步兵指挥使突发惊厥,巨大的身体在榻上无意识地耸动,肌肉抽搐手脚挥舞。琼瑛几步奔到他身边,娇小的身躯俯下压住他肩膀,手腕径直递到他张合的口中,顿时鲜血直流。

李千沛被这场面一惊,顺手拿了个木头烛台,掰开津蕤的嘴把琼瑛的手腕换了出来。在几名士兵的合力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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