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公(1 / 2)

李千沛觉得帐子里热得她想要喷火,拿上刀大步走到徐一品的帐子,“伯衡!”一边喊一边掀了帘子进去。

“喂,好歹也男女有别,玉龙稍微注意一下。”徐一品慌忙捂住脱了一半的衣服,胡乱扣上了斜襟扣子,“听你这声儿,倒是没伤多重。”

她一屁股坐到徐一品的竹榻上,脸色还是有点苍白,张嘴就问:“白果果表字什么?”

“呃?”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问,徐一品磕巴几次才回答上,“白相是白家二郎,表字仲实,白仲实。”

“他还有大哥吗?”女将军是第一次知道他在家里排行老二。

“白家家主是他长兄。”

“他都位极人臣了还当不了白家家主?”这个讯息也是她第一次知道。

“白家长幼有序门庭森严,家主好像叫什么……白幂迟,没有入仕也不在京中。”

“白幂迟……怎么到了白果果这儿就取了这么个破名字?”她虽这么说着,却对白氏家事没有多大兴趣,排除掉姓白的之后又问:“表字带礼字的?朝中三品以上你能想到谁?”

徐一品有点疑惑地看着她。

“鸳鸯阁笼的主人,阙蓝的主人。”

高大的军师缓缓转过身,取了平日珍爱的扇子在手心拍打几次,猛地回头看着女将军,眼珠瞪得老大,表情完全僵住,鼻子里发出一连声的嗤笑。

“你倒是说啊。”将军着急。

“董捷彬,董子礼。”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宰执之臣,从一品。与白果果、欧阳铖并称三相。

大裕的正一品是虚职,从一品便是最顶格的官衔。

“啊啊啊!”女将军向后一倒,抓住榻上的毯子裹住头,“啊妈呀,伯衡,居然是董相!我死定了!这下好了,三相得罪得一个不剩!”

徐一品在自己的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满地打滚的情形,啊……活着真没意思,早晚都在得罪人,而且只得罪惹不起的。

难怪刘鸳儿不让他们追究,原来是怕他们吃不下睡不着。他在东庐王府观摩新政的时候,还给李千沛振振有词地讲起,董捷彬拜相之前从涪州调至吏部时候的有缘见过几面,那一年正是天琛四十三年,潘小来被送进培风书院,鸳鸯阁笼建成的前一年,他的新政被执着回收军力的年迈的武皇帝一再驳回。

涪州啊涪州,刘鸳儿的涪城酿已经提醒过他们很多次了。

将军哗一下从榻上坐起来,头发滚得凌乱,说:“怎么办!”想起那些被她拖回帝京的刺客尸首,想象着董相知道后的震怒。

“不如……玉龙先想好怎么处理阙蓝吧。”

“我把他绑了给董相送去?再归还这几个月鸳鸯阁笼的收成?”

徐一品扶住心口,说:“那还不了,做成衣服了。”

“啊——”李千沛从榻上滚到地上,抓着鸡窝一样的头发,“伯衡……你敢信吗,他……他说他是潘小来。”

再次被天雷击中徐一品膝盖一软连连后退几步,只能露出一个木然的表情。李千沛,你不是一直告诉我兰加志是潘小来吗?

怎么会有神童后来去做郎君这样的事情?

“我要回凤池山当道士,你呢?”双目短暂失焦的女将军问他。

“将军,徐大人……”肖机语在帐外正合时宜地打破了两人的困局,“提刑司派人来了,说津蕤指挥使被抓了。”

帐内两人皆是一惊,女将军从地上蹦起来,大声问道:“抓进提刑司了吗?”一边问一边抓起滚在地上的刀就往外冲,全然不顾受伤的胳膊。

提点刑狱司是高于州府一级的部门,三州提刑官与三州转运使是平级的职位,官衔一般在正四品,若是兼着刑部左右侍郎的话可至二品。到底津蕤做了什么才能被提刑司羁押,已经不是州丞通判能断的案子了吗?

她甫一走出帐子就看到外面着官服的提刑官,绯红色的公服黑色的幞头腰带也配了银鱼,一副公事公办的庄重样子。提刑官回头见李千沛蓬头垢面地出来,嘴上客气地问候一句:“见过玉龙将军。”身子却基本没有太大的动作。

无官职无品衔的女将军若是真按朝廷惯例至多是个从四品,面对正四品的提刑官,确实怪不得对方怠慢。已近二更天,士兵们安静地合围住这位提刑大人和他的几位手下,气温降了很多,提刑大人淡然地把手抄进袖子里抱在肚前。

“北三州提刑官陆骢。”徐一品在女将军耳边小声说,“没听过太多风评,你自求多福。”

李千沛走到陆骢身前,拱手行一礼,说:“陆大人既然披星戴月来营地,必然事发不小,敢问大人,抓了我的步兵指挥使做什么?”

陆骢长着张端正的脸,四十出头的样子留着山羊胡子,说话是字正腔圆的帝京官话,听不出半点口音,“津蕤私制火药,其量多达二百斤,又广集砒//霜毒药,收购了玉泉城一半药铺的存量。按大裕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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