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事情传到了神武皇帝耳朵里,当时已经完成军政改革的年迈帝王,正好以这件事为禁军小试牛刀,区区一个殿前司就熄灭了刚刚燃起来的火。
一直到一年多后神武皇帝驾崩,孝安皇帝登基,才重新整顿了沉疴已久的奴隶市场,至今每年都会抓捕许多倒卖孩童的奴隶贩子。李千沛二十岁时仙州兵变,在行军路途中撞到一伙奴隶贩子,也是那时救下的达达。
说回潘小来的故事,原本是个伤心结局,偏偏世人最见不得英才罔死,在他死后不久,酒馆食肆天桥马市的说书人却说出了另一个结局:早在潘小来声名初露之时,便有门阀接触潘氏夫妇,希望收养这位神童培养为幕僚,潘氏夫妇全都拒之门外。原因不外乎是舐犊情深或者出价不够,最终招来了杀身之祸。
帝京几大牙行贿赂京兆府冤枉潘小来为疑凶,又草草下了判决,并找到了适合的替死鬼。问斩的头一天晚上,在密不透风的京兆大狱里,十数位代表帝京显赫氏族的体面人物,进行了一场秘密的拍卖,最后潘小来被价高者竞得,从此被藏进了不知道哪户高墙。
直到今日,潘小来这个名字已经很少被提及,可是每当科举发榜之时,或者朝中有新锐才俊崭露头角之时,依然会有人凭着他们的生辰年岁,猜测其中可能隐藏了当年那名神童。
其中最受揣测的便是御史台御史兰加志,他比传说中的潘小来年长两三岁,出身乡野寒门父母双亡,十五岁中举人,十六岁破格进培风书院与玉龙将军成为同窗,十八岁中二甲进士,二十岁入御史台,成为目前朝中氏族子弟最忌惮的寒门清流。
少年心事当拏云,谁念幽寒坐呜呃。
至于比潘小来年长的那几岁,又被市井传说成小奴隶幼年营养缺失,感官上会年幼一些,加上御史大人体格羸弱,这种说法得到了广泛认同。
当年在大狱里拍下兰加志的高人,在传言中从三相到各部尚书,甚至寿王罗院首等都是热门人选。
奇闻异事传得有鼻子有眼,年轻的兰大人对此不承认也不否认,福祸相依,他一方面得到了过分的关注,另一方面各方势力对他背后的高人都有莫名的忌惮。
就连一向心无旁骛的小皇帝登基后第一次见他,也忍不住偷偷问他是不是潘小来,他回答:“陛下希望臣是,那臣便是;反之,臣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