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部门内,郁小白正在一片狼藉中穿行。
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呼救,但是声音很微弱,细听之下只有一片寂静。
幻听了吗?
她摇了摇头,继续探访这间办公室。
屋内只有一张办公桌,和一个塞满档案的文件柜,柜子倒在地上,纸质文档撒了一地,每一页上都溅满了棕褐色的污痕。
仿佛有人曾为了什么东西,在这里发生了一场颇为血腥的争斗。
桌上有个台式电话,郁小白提起一看,电话线被剪断了。
她蹲下身子,在那些文件中翻翻捡捡。
大部分纸质档都泛黄发皱,内容五花八门,涵盖村民档案,合作医疗保单,乡村振兴计划,小学食品安全抽查表,森林防火以及汛期防洪宣传单……都是常见的文件。
“嗯?”
郁小白一页页翻阅着,突然发现每一个文档的时间都停留在四年前的七八月份,也就是说,在那之后,这个地方就没有再收录新的文档。
也有可能,现在的时间就是四年前……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刘莹看起来会那么年轻了。
郁小白若有所思,难道她这是进入了刘莹的回忆?
看着光鲜亮丽,家庭富裕的刘莹,竟然还有这么曲折的过往么。
不过,如果这里只是一段记忆,那这里面所有一切都只是镜中花水中月,根本伤害不了任何人吧?
郁小白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手里捏着一个被掩盖在厚厚的纸张下的工作证。
这是一个村干部的工作证,上面还有照片,那是个留着黑长的大辫子,笑得温柔可亲的女孩子,名叫柳绵。
郁小白看了一眼这个小小的办公室,窗台上摆着可爱的陶瓷花盆,桌上倒着一个小猫造型的小水杯,连笔筒都套着毛茸茸的罩子,显然在被破坏之前,这里就是柳绵的工作地点。
“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她……”
她话音未落,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犹犹豫豫的脚步声,片刻后,一只苍白的手扒住了门框,一个阴冷却柔弱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请问,你是在找我吗?”
郁小白盯住那只手,那是相当惨烈的一只手。
每个指甲都劈开碎裂,五指青紫变形,沾满血迹,小拇指折断,一截白生生的骨头岔了出来。
“你是柳绵?”郁小白语气依然平稳:“我能问问,你们村发生什么事了吗?”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柳绵躲在门后没有露面,语气充满歉疚地回答:“客人,你是误入村庄的,我可以告诉你怎么离开这里。”
“哦?”郁小白挑了挑眉:“那你呢,你不走吗?我看你伤得很重,也许需要看一下医生。”
“不,我不需要了……”柳绵声音低了下去,她朝着郁小白招了招手,“请你跟我来吧,只要在婚礼完成前离开,就不会有事了。”
“好的,多谢你。”
郁小白朝着柳绵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问:“对了,那个婚礼是怎么回事,新郎新娘都是我朋友,以前从没听他们说过要结婚。”
随着郁小白的脚步靠近,柳绵往后退了一步,她屈起手指躲在门后,只在地上投下一个破碎扭曲的影子。
“这是我们墓烛村的传统,只要是得到了墓烛佛认可的有情人,都能获得整个村子的祝福,办一场特殊的婚礼。”
“你的朋友被选中,是难得的幸运儿呢!”
确实是够“幸运”的,两个人命都没了。
郁小白又往前走了一步,眼看着就要走出大门,柳绵的声音忽然变得急促起来。
“客人,你就一直顺着村子里的大路往东走,无论半路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停留。”
“道路尽头有一口枯井,你朝着井里丢一块石头,然后背对着井口,默念三句【放我出去】,就能离开这里了!”
“记住,千万不要去参加婚礼……”
她话音刚落,郁小白也走出了大门。
门后空无一人,没有柳绵,更没有什么奇怪的影子。
此刻正是青天白日,阳光洒落,万物都被照得明晃晃的,郁小白浑身发热,才早上八九点,就感受到了夏日的热意。
“真热。”
她抹了一把汗,看到地上掉落着一朵破碎的红花,旁边还有个熟悉的背包,背包打开着,一个奇怪的罗盘露出半截。
这不是虎哥的东西吗?
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虎哥的身影,她捡起背包。
手心一片粘稠濡湿,一点腥甜的味道扩散开来,她看着被背包带子上那一片深色的血迹,抿了抿唇。
走出大门,乡间灰黄的小路上依稀洒落着红褐色的血迹,滴滴点点,宛如一个鲜明的方向牌,指示着虎哥的去向。
“西方。”
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