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跑得飞快,于淑慎重心不稳,坐在马背上摇摇欲坠。
袁曳轻勾唇角,故意道:“怕吗?”
于淑慎明了他刻意逗弄的心思,偏偏她又是个不服输的,宁愿忍受耳边狂风呼啸、身躯左摇右晃的苦楚,也不愿服软,只是紧紧咬唇,只字不言。
袁曳存心激她示弱,策马飞驰,速度比适才还要快许多。
他又问:“怕吗?怕的话可以说出来。”
飞速的驰骋令她重心愈发不稳当,沉沉跌在他胸前。
她倔强依旧,不仅不认输,反而刻薄他:“你就这点本事?有能耐你就把我摔下去!”
要挟这招,在她这,不好使。
袁曳登时没了脾气,连忙勒马放缓速度,而后低首认错:“好好好,我没本事,更没胆子将姑奶奶您摔下去。您心胸宽广,别跟我计较,成不?”
他袁曳这辈子,真是栽到她手上了。
先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的圈套,于淑慎早就看透了。
她垂下胳膊,抓紧他的手腕,借力往前挪了挪位置。
岂能让他的怀抱牵制她的自由?
她的种种表现,传递给袁曳一个信息:她生气了。
袁曳心慌不已,既想用蛮力拉她回来,又没胆子再次惹怒她,思来想去,竟是陷入了两难之地。
“你……动气了?”袁曳小声试探。
“没有,只是有些疲累罢了。”单听这话,分辨不出喜怒,但结合她冷漠的语调,一个昭然若揭的答案摆在眼前——她当真恼了。
马蹄徐徐,袁曳的思绪可没有一刻停歇。
上回她生气,是舍了一半小金库哄好的……这回,再舍一半?
“你若实在不解气,看在我另一半小金库的薄面上,原谅我这一回可否?”他抽出另一只手,戳戳她的后肩。
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吧!
不想她忽而回眸瞪了他一眼,他身躯一凛,立即堆起笑脸,讨好道:“你跟我过不去,也别跟银子过不去啊。二姑娘,夫人,您说是这个道理不?”
“原来在二公子眼里,我是个见钱眼开的人。”于淑慎阴阳怪气道。
袁曳笑眯眯否认:“不不不,二姑娘在我眼里,犹如天边月,高贵清冷,遥不可及。反观我,满身铜臭味,无时不刻担心配不上二姑娘呢。”
“二公子嘴真甜。”于淑慎挂起微笑,忽然话锋一转:“不过二公子错看我了,我不是天边月,充其量算地上草。所以,二公子的好意,我很乐意接受。”
送上门来的好处,拒之门外岂非蠢货行径?
她自私、卑劣,她心知肚明。
既然木已成舟,不妨再谋些利益来,反正以后用钱的地方比比皆是。
她态度转得如此之快,是袁曳始料未及的。
他不由勒停马儿,凝视她的侧脸。
合着她这是摆了自己一道?
摸准他唯她是从的弱点,故意激他主动提出“拿钱消灾”的法子来?
“你该不会反悔了吧?”于淑慎眯眼狐疑道。
袁曳笑意满满道:“男子汉说到做到。你收了我的银子,就不能生我的气了,这篇儿就此揭过。”
钱财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只要能换她展颜一笑,一掷千金又何妨?
就这样,双方达成一致。
于淑慎当方才不快没发生过。
袁曳回去立马将银票双手奉上。
奔波大半日,两人肚子空空,会云楼近在眼前,便一并入会云楼用午膳。
袁曳出手阔绰,交代小二把招牌菜通通呈上来,另外特别嘱咐,不要海鲜。
于淑慎眸色一动,她仅说过一次不吃海鲜,难得他记到现在。
她细微的表情被袁曳一览无遗,他微微往后一仰,身姿慵懒,而眼睛却亮晶晶的,仿佛一只等待夸奖的小狗。
她看到了,但不予理会。
他与她之间的关系,止步于此就好,再发展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经过多次的挫败,袁曳的思想发生了由内而外的转变。
从害怕她厌恶自己,怯于表明自己的心意,到无视她明晃晃的厌烦、冷峻,厚着脸皮到她眼前晃悠……他越挫越勇,誓要捂热她冰冷的心。
稍坐片刻,小二进来布菜。
上菜完毕,小二好心提醒:若有需要,唤他即可,他就在门外。
话音刚落,袁曳急不可耐打发他出去,并补充:“不用特意伺候,也别在门外守着。”
小二无语凝噎,强撑着笑脸退得远远的。
人一走,袁曳自然而然充当起“仆从”来,又是给她递筷子,又是给她倒水夹菜的,细致入微到让她如坐针毡。
这时,外头响起小二的叫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