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但他自从午后,便去了护城河,如今只有丞相带领内史主持大局。
秦姜持世子令牌,命丞相暂时摒绝悼亡宾客,着令无关人等退下,又让人暂去王爷尸首间所配各样玉器,自己则在周身又细细检查一遍。
丞相很是犹豫,“姑娘,这样做不太好吧……”
“事急从权,若要寻到谋害王爷的真凶,查验尸首必不可少。”她道:“虽然仵作已经验过一遍,但说不定仍有一些蛛丝马迹被遗漏。我已让人禀明世子,你大可放心。”
丞相只得眼睁睁看着她把王爷的尸身又翻了个面。
秦姜的疑惑在于出血量。
厨子余重午当日看见王爷伤口流血,是初被伤的血量。金钩伤人,往往扎破心肺,出血在短时间就会极多。
哪怕是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就足以将床榻染红一大片。
到底是哪里对不上?
她揭开王爷背上殓服,因尸首已僵,殓服又有好几层,颇有些困难,但还是看清了那处伤口。
如今血污都已拭净,伤口也不再流血,自然看清了肿胀的皮肉。
钩刺入的伤口如同黑紫的窟窿已被血肉填满。过深的伤处无法擦拭,仍留有已凝结的残血;伤口外缘被清理得很干净,皮肉有些紧缩,的确是生前遭创的痕迹。
她盯着那伤口,忽然发现了一些小小的异样。
伤口表层周围一圈,颜色与其他地方相比,似乎微有些白。
初被刺伤,伤口汩汩出血,此处皮肉应当颜色极深,且此时血荫沉积,皆在伤口周围,怎么反而皮肉色白?
色白,说明出血少。
钩刺入身体,伤口处的出血应当是差不多的。什么情况下某个地方会出血少?
丞相见她沉思不动,眼看着外头文武聚集,有些焦虑,催促道:“姑娘,差不多了。”
秦姜回过神,点点头,与人一道把尸身整理穿戴完毕,又原样放好,这才与丞相告辞。
仍沿原路返回。她一面走一面想,从游廊经过,在一道拐角处却和一个仆妇撞了个满怀。
对方走得急匆匆,手里捧的食盒哐当落地,里头东西也摔了出来。
是一块不小的冰。
她还没开口,那仆妇便慌了神,惶恐下跪。
秦姜把她食盒捡起来,又替她拾了碎冰,好奇地问:“你这冰作何用?”
那妇人更不敢让她亲劳,直告饶道:“求姑娘饶恕奴!奴再也不敢了!”
原来她这冰是偷来的。
“奴的女儿刚才摔伤了,腿上肿了好大一块,奴原想弄些冰给她敷一敷!”妇人羞惭道。
正巧这日府里多的是冰,她便顺了一块放在食盒里,想偷着拿回去。
秦姜道:“你一片爱女之心,一块冰有什么呢。只是下次可别再偷拿了,被掌事看到会受罚的。”
她把食盒还给妇人。
妇人千恩万谢,自去了。
秦姜笑笑,一时想起自己的母亲,叹了口气。
她踩着冰化的湿迹慢慢走着,脚印湿痕向前数步,逐渐浅淡。
心中一怔。
回头看那些冰痕,小一些的碎碴已尽数化为水,大一点的也渐渐消融,很快看不见一丝光点。
蝉燥的夏日,冰化无痕。
冰!
冰可以冷敷,减轻淤肿;化掉之后,再难寻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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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不愁守在院里,见秦姜回来时,有些失魂落魄,便问:“你怎么了?”
她却只是摇了摇头。
因人手不够,绣玉被临时调走,院里只有绣云一个伺候。她觉得人太少,便向秦姜提议:“姑娘多添些人手吧。以您的身份,内院该有六个丫鬟、六个仆妇,外院也要有六个小厮才对。”
“世子回来了吗?”秦姜却问。
绣云摇头。
又过了一日。
听说赵元朗昨天半夜才回,带着一大批湿淋淋的亲兵下人,各个似落汤鸡,累得够呛。
从中午捞到半夜,并不见玄珠的影子。
他先去王妃院里。王妃好容易睡着一会,见了他,破口大骂,把人赶了出去。
于是他在灵殿里又守到了天明。
这是约定期限的第三天。虽然赵元朗本人可能已经没什么精力再计较期限。
这一日,秦姜要去找蛮金蝎。
他被单独关押在府衙的大牢,虽然名为“寄收”,但如同定了罪一样,打上桎梏,枷锁俱全。仅仅两三日的功夫,整个人好似脱了一层皮,蔫头耷拉脑的。
看到秦姜,他忙挤上前,像看到了救命稻草,“臭……秦姑娘!你查到真凶了没有!”
秦姜拉了把椅子,隔着木牢,坐在他对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