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她要求。
半晌,他倒了杯水,递过来,很粗鲁地灌她喝了两口。
秦姜的喉咙终于好受了一些,便开始循循善诱,“世子缉拿您,是因为他怀疑您是谋害王爷的凶手,但这只是他一厢情愿加诸您头上的污蔑。毋宁说他希望世人认定您是凶手,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驱逐江湖门客,扫除他的心头之患。”
“他恨您也许是出于佛骨教的原因,或者别的,这我不管;但他并不信任我,还曾说过,如果我三日内找不出真凶,便要将我和蛮金蝎一起押送进京。所以,我比谁都希望找出真凶。若简单地认定您是凶手,我没有证据。”她一口气说了一堆,继续补充道:“因为我压根不相信您会杀死王爷。在这些江湖门客中,想必您是最不愿意看到王爷身死的人。您从南方千里迢迢而来,为的是发展佛骨教的势力,北海王府是多好的结交对象啊!您怎么会轻易舍弃这块肥肉?”
“所以,与其拿我这个没什么用的小卒子换您出城,不如您再相信相信我的——小聪明。”
“您四年前来到青州,广纳信徒,好不容易在这里立住了脚跟,若因为这一件事前功尽弃,灰溜溜地逃回南方,不止将遭受教里其余众人的嗤笑,搞不好,在教宗与朝廷博弈之中,还会被当做弃卒献出去,性命不保。”
“您带我去香莲洲,避开守卫的耳目,我会找到帮你脱罪的证据。到时将真相公诸于世,还您一个清白,您或可守住佛骨教在青州的势力,不致满盘皆输。”
秦姜手不能抓、脚不能行,能动的只有一张嘴,自然要多说多善,与他抽丝剥茧地分析,让他相信,自己简直就是一道救赎的光,是黑暗中最后的一丝希望,落水时的一根救命稻草。
谁不抓紧把握住,谁就是傻子。
无泯的表情可谓十分精彩。
他先是一副“你说什么都是花言巧语”、“我永远不会相信”的不屑;
再是“你居然猜出这么多教中内幕”、“看来再不能留你”的狠戾;
然后是“她说的居然有点道理”、“我得为自身安危打算”的动摇;
后又是“反正这丫头性命在我手里”、“但信她一次也无妨”的矜持。
最后,他阴冷地开口:“雕虫小技,说的倒是有几分在理。”
“您觉得在理,是因为本身合情合理。”眼见无泯神色松动,她赶紧再接再厉,“我并不是要讨好您,只因利益与您相同,我们是绑在同一条船上的蚂蚱——”
“聪明,就是有点聒噪。”他打断她,起身上前。
就在秦姜以为他要给自己解开绳索时,下巴却被他捏住,被迫张嘴,一个圆滚的东西被塞了进来。无泯毫不留情地又给她灌了一口水,那东西便滑进了她喉中。
“呜呜呜呜呜——”直到他松开手,把她抛在一边,秦姜一边咳嗽一边干呕,“你给我吃了……什么、什么东西!”
“一个小小的金蚕蛊而已。”他露出了一个阴沉沉的笑容,似乎对她终于放下心来,“放心,三日内死不了。你若真能为我洗清冤屈,我自当把解药奉上。”
秦姜快吓哭了,只得干瞪眼,“那可是传说中最毒的毒蛊!”
“不过是最低等的蛊虫而已。”无泯却十分不屑。
好吧,他们对虫子的认知不一样。
做完了这些,他便砍断了她手脚的绳索,同时不忘威胁,“你休要再耍花样,否则,就等着世子为你收尸吧!”
“我哪敢啊大师!”她双手一脱空,就捏住自己的脖子,总感觉那里有什么虫子爬来爬去,别提有多恶心了。
无泯把她从木箱里拉出来,砸给她一套黑色短打。
秦姜抓着衣裳不大放心,这半老头子人品不行,别再劫个色什么的……
然后他走了,走得干脆利落,甚至有一丝嫌弃。
果然得道高僧,色即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