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柔情(1 / 2)

此时,花玥正做着一个梦。

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对往事的追忆――追溯她逝去年华的缘起,也就是刚从乞丐存来白玉招的时候。

十年前,她还同院子里那颗从不开花接果的桃树一般高。

白玉招里挤满了人老珠黄的奇怪女人,除了刁钻刻薄的绣婕还没有来,这里只有鸾凤一个同她年龄相当的女孩子。

秋日,落英缤纷。

鸾凤站在桃树边上,穿了一件花色的薄袄,笑盈盈地望着她说:“你跟我来。”

她领着花玥进澡堂洗得干干净净的,帮她脱去乞丐村沾血的脏衣服,给她换了一身湖蓝色的长绒棉袄。

花玥坐在铜镜前,目瞪口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不可思议道:“这,这真的是我吗?”

“傻丫头,这当然是你。”鸾凤笑着将最后一柄簪花珠钗别在她的头上,“你看,多漂亮。”

那时候的她美的如同北境云巅上的冰莲,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此时的她却似妖艳的曼珠沙华,只知生于黄泉边。

前几日见到的半老徐娘全是她的老师,教她怎样玩弄权术攻于心计,甚至于连房中之事也毫不吝啬的传授给她。

有些女人会很严厉粗暴,把她芳华时的不得志和年老色衰的愤懑无奈全都发泄在这些个小丫头身上,一动怒便拿起棒子把她们打得鼻青脸肿,一边追打一边喊骂“小贱蹄子,小娼

妇”。

花玥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就会被逮起来暴打一顿。

自从她来到白玉招,就甚少见到夜非,即使见到也是远远地望一眼。鸾凤说他是白玉招最尊贵的人,如果贸然前去搭话会受到比挨打还要严厉的惩罚。

夜非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带刺玫瑰,令每一个觊觎他的女人都望而止步。

花玥余生的信仰,都源于一年后那个风雨交加的血色黄昏。

一场秋雨一场寒。

夜非隔着一排垂柳远远地望着花玥。

她跪在冰冷潮湿的石板上,双手拄着膝盖,脊背像是有一柄剑在支撑似的,立得比西漠的白杨还要笔直。

白杨有艳阳下温暖的沙,而她只有细密如针的雨。

夜非难得一见地皱了皱眉,转身问跟在身后的鸾凤:“她怎么了?”

鸾凤不明其意,颤声答道:“主上可能忘了,她是前一年来的姑娘,叫花玥……”

“我记得。”

他怎么会忘,那双眼里藏着五彩莲花的女童。

“我是问,她怎么了,为什么要在地上跪着?”

鸾凤掩饰不住的惊异,急忙答道:“回主上,丽娘教花玥习武,她不小心把丽娘最喜爱的木桩劈断了,所以……”

夜非点头,他向来知道那些后院的寂寞女人都有什么阴毒的手段花招,不用鸾凤多说他也明白。

“走吧。”

鸾凤微微有些失望,既然主上记得花玥的名字,对她自是有所不同。原以为他会出手救她,令她躲过一劫,是自己想多了。

她撑起淡黄色油纸伞,朝花玥哀哀地叹了一口气,跟着夜非的脚步离开了。

天色由暗蓝转黑,最后变成幕布一样的颜色,可秋雨却没有半分停下来的意思,依旧不依不饶地下着。

花玥的腰以下完全麻木,没有半点知觉。她仔细地看着地缝里的泥巴,看着它和着雨水成流沙,慢慢地逃出泥潭。

她觉得她就是那没逃出来的泥沙,困在深潭里无法自拔。

“起来吧。”

和清冷声音一同如梦的还有悬在头顶的一柄油纸伞。

她幻想过鸾凤拿着大刀冲劲雨里来救她,可没想到递给她伞的人,竟然是白玉招最尊贵的人――夜非。

他站在她的面前,近到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黑靴和深紫斗篷边绣的青蓝云纹。雨珠顺着睫毛潮湿了眼眶,她不知所措地仰头望着他。

半响挤出了含糊不清的两个字:“腿……麻。”

夜非褪去斗篷,二话不说朝花玥兜头罩下,看着她艰难地从斗篷里冒出来小脑袋的傻愣模样,他扑哧笑了。

“知道腿会麻,就不要跪那么久,拿着。”他把伞扔进她的怀里,然后双手向前一伸,“站不起来,我抱你。”

花玥缩在他的怀里,用手指试探性地碰了一下他白内衫上的袖扣,抿唇抬眼望着他。

和初见一般无二,只是这次离的更近了。

她的心砰砰砰地跳着,说不出的欢喜。

花玥被抱到了白玉招的一处别院,夜非把她放下后出去了片刻,一盏茶的功夫端了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我这里没有女子的衣物,你先把药喝了,待雨一停我就把你送到鸾凤那去。”

花玥看着那黑漆漆的汤药,面露苦色。她从小就怕苦,避药如避蛇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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