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失忆了么?”阿洮的声音及其少见地发凉。
离珩的睫毛轻轻动了动,这证明他听到了阿洮的问题。
安静片刻后,离珩轻声道:“抱歉,我真的不记得了。如果你愿意现在教我……”
“打住!”阿洮一把捂住离珩的唇,“睡觉!”
离珩没有再出声,薄唇贴着阿洮温热柔软的手心,轻轻动了动。
晚安。
*
翌日。
“老太太请几位进去。”门口的丫鬟恭恭敬敬地行礼。
阿洮一进房间便被浓重的味道熏得皱了皱眉。一种长久不通通风的闭塞之气,混合着浓重苦涩的药味,屋内还燃着三柱烧残的香。
三炷香供奉着一个木制的观音像。这尊观音像雕刻得栩栩如生,慈眉善目,端庄洁。她手中端着玉净瓶,脚边还有个憨态可掬的小娃娃。
屋子中间摆着一案圆桌,上面列着几样饭菜。碗中是半碗凉透的糙米,盘子里有几根丝毫不见荤腥的青菜。
再往里的地方是一架床。
古旧的床沿雕刻着各类蝙蝠、团花、祥云一类的寓意吉祥如意的图案。厚厚的帘子沉重地垂着,里头时不时传来两声咳嗽。
侍女抬起帘子弓腰钻进去,扶出来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
老太太脸上一条一条的皱纹宛如深沟,眼睛也已经浑浊不堪。
陆蓉和凌羽对视一眼——印堂发黑,怨鬼缠身之兆。
“听说是外地来的大夫?老朽久卧病榻,招待不周还望见谅啊。”老夫人还算和蔼,客客气气地见过四人。
陆蓉往前半步,道:“老夫人,我来瞧瞧您的脉象。”
老夫人伸出右手,陆蓉搭上两根手指。指腹下的皮肤干瘦,几乎能触到骨头,脉搏虚浮无力,有鬼气缠身之象。
老太太叹气道,“唉……我这病已有大半年了,老不见好。我活着这把岁数,也活够了。只想知道能不能撑到我那儿子回来,再看上一眼。小先生,若是算不出来寿数,可否算算我儿归家之日?”
此话说得情真意切,老太太忍不住抹了抹眼角,拳拳爱子之心一片。
陆蓉忍不住出声安慰道:“老婆婆,你这病其实不难医。”
先前隐藏身份是害怕打草惊蛇,害怕制造怨鬼之人逃走。如今见这老太太和阿洮一样,也苦于鬼气缠身,必定不是凶手。陆蓉便大大方方道:“不瞒你说,其实我们几个是修道之人。您这病似乎与怨气厉鬼有关。”
“胡说八道!”老夫人旁边的丫鬟忽然横眉冷目道,“我家老夫人一生行善积德,功德无量,怎会被怨鬼缠身!”
“桃红,休要无礼。”老太太又咳了两声,道,“那些金银不过身外之物,值得了什么?我如今只盼着多积阴德,好让我王家血脉得以延续罢了。可惜呀,天道不公……”
说着,她神情更加萎败,满脸痛色。
阿洮微微眯眼:“若老夫人一心向善,那宅子里为何如此布局?”
“你也看得懂这宅院布局?”老太太忽然老泪纵横,甩开丫鬟搀扶的手,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神仙救我!”
“神仙?”凌羽察觉出她话里玄机,问道:“这宅院难道是什么‘神仙’帮你布局的?”
寻常凡人虽然会找风水先生来帮忙设计修缮住宅,但都不会喊他们“神仙”。而且凌羽昨日回去细想这房屋陈设,处处透着阴诡之意,不像是学艺不精之人错设,更像是居心叵测之人有意为之!
“五年前我家老太太济危救难,救下了一位道爷。当时我家老太太正浑身难受,那道爷一指点,老夫人便立时痊愈了。”丫鬟道。
“五年前老太太也患过这种怪病?五年前发生了什么?”陆蓉追问道。
丫鬟又要开口,被老夫人一个眼神打断。她颤巍巍坐下,缓缓道:“那时我只是神思不宁,食不下咽,夜夜无眠,并未像这样身上出现青黑斑纹。”
“当时正好在路边救下一名游方道士,他给我开了两副安神益气的药方,不过几日我就好了。后来又蒙他指点,稍稍改了下宅内设置布局,说能改善宅中风水。”
凌羽问:“敢问老太太,他有没有说过这布局是为何?”
老太太道:“那时我儿媳刚刚生下一个女儿,我图个“好”字,想要儿女双全,便请他设了一个能生孙子的风水。”
“那你儿媳五年来可曾有孕?”陆蓉问。
老太太抹了把眼泪,悲伤道:“我可怜的孙女,不过十日便夭折了。我的儿媳接受不了,自缢身亡了。”
陆蓉冷笑一声道:“你那死去的孙女,或许正是为这所谓风水布局所害!就算你儿媳还活着,你也不会有孙子了!”
老太太神色骤变,问道:“仙姑何出此言?”
陆蓉将这院中风水布局重新详细说了一番,道:“我一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