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霜和春琴两人出了村子,一路向南,道路泥泞,马车只能缓缓驶过。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扑到了他们的车前,“求求贵人救救我爷爷吧,我给你们磕头了。”
他穿着破破料料麻布衣服,衣服上的破洞露出瘦得根根分明的肋骨。此时他跪在泥地里,不停地磕头,浑然不顾自己裹得满身泥浆。
原本要骂他的春琴看着不忍,问白霜霜道:“姐姐,我们帮帮他吧。”
白霜霜道:“你做主就行。”
春琴扬起马鞭指着那男孩子道:“你快些带路吧。”
“谢谢贵人。”小男孩又狠狠磕了个头。
他们到了一间破茅草屋,屋顶有一块茅草偏在一边,连夜的雨一定让他们的屋子都湿掉了。
进屋里,一个干瘦如柴的老人病恹恹地躺在半湿的床上,眼睛直直地看着门口。
他在等孙子回来。
看到他们三个人进屋,那老人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是不住地咳嗽。他咳嗽起来像扯坏的风箱,不停地呼哧着,他的肺已经坏掉了。
老人面如金纸,白霜霜一见就知道救不回来了。但她没说,只是道:“把他抬到我们的车上,我们去县城给找大夫看。”
小男孩不住地点头。春琴和他要搬动老人,但那老人紧紧抓着床弦,并不愿意挪动。
小男孩劝说着老人:“爷爷,我们去县城看病,找到大夫你就好了。”
老人摇摇头,他深情地看着孙子,眼里含着泪水。
他知道自己好不了,惟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收养的孙子。
老人不停地咳嗽,他深深喘口气将咳意压下去,哑着嗓子道:“我不走了,我走不了了,咳,咳……”他的话被咳嗽打断了。
白霜霜将老人扶起来,从背心给他输了一股真气,那股真气从肺经行走,往喉间而动,老人的气管被真气暂时护住,止住了咳嗽。
老人感激地看着白霜霜,道了谢,接着嘱咐孙儿,“我会死在路上的,你自己活吧。狗儿,你跪下。”
他孙儿听见了死字就开始流泪,但不舍得反驳,听话地跪下了。老人对白霜霜道:“这位姑娘,谢谢您的帮助,我是活不了了。求您把我的孙子带走吧,我孙子很听话,给口饭吃就行了。”
白霜霜看着这老人的哀求,无论如何说不出拒绝的话,心头一软答应了:“可以,我不会让他饿死的。”
老人放心了,他要求孙子磕头。那小男孩儿给白霜霜磕了三个头。
“狗儿,你要好好的活下去。”这是老人对孙儿最后的嘱咐,然后他就断气了。
狗儿哭成了泪人儿,扑到了老人的身上,不停地叫着“爷爷”,声声悲切。
春琴听着也忍不住跟着哭成了泪人儿。
白霜霜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人哭泣,虽然心中悲切,无论如何也流不出泪来。
等到春琴止住了泪,白霜霜让她找人给老人收殓,找一块好地方埋了。
给老人打碑的时候遇到了难事,“你爷爷叫什么?”
狗儿嗫嚅道:“我不知道,我是爷爷捡回来的,只听他们叫他老白头儿。”
好在村里的里长知道老白头儿的大名,没让老人无名无姓地埋地下。
“你叫什么名字?”白霜霜问狗儿。
“我没有爹娘,大家都叫我狗儿。”狗儿的头低得更下去了,大概他意识到没有名字真得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以后你叫白苍云。”
展昭离开陈州城后一路向西,向着白霜霜离开的方向追寻。
在官道上遇上一群村民用门板绑着一个不住呻/吟的男子,兴冲冲地往县城方向走。自进入陈州以来,展昭鲜少见到百姓脸上露出这样的笑容,他不由勒住马头,放慢了赶路的步子。
刚下过雨的土路上到处泥泞,这群村民走得虽然高兴却也艰难。“咱们在这儿歇一下,路太难走了。”在前面抬门板的男人提议,闷热的天气里,他的脸上留着一道道泥泞的汗水。
“是该歇下了。”其他人纷纷应下,顺势在一块干净的路面上停了脚。他们都穿着破布衣裳,身上也是一样的满身泥汗,身形萧条,但神情看着极为兴奋,不停地说着,“能得多少赏钱?”“应该有好几吊吧。”回答的人总要比划出两个巴掌,他们不停地揶揄着一个最小个子的男人,推推搡搡着说:“刘老二,你运气真好啊,留了两个好看的婆娘借宿,还能白得这么大一好事?”
准备离开的展昭听到村民的谈话,下马跟那群村民搭了话,“几位兄弟,你们抬着这人是要去哪儿?”
提议歇脚的男人兜起衣脚抹了一把脸后,瞧着那个小个子男人,又羡又有些自豪地说:“要送去见官哩。”
这男人看着展昭骑着高头大马一身正气,像是有些见识的贵人,便腆着脸问道:“这位大人,您看看这个贼能领到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