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平反!岳将军乃国之栋梁,皇上已为他洗刷了冤屈。”兵官答道。
不几日,那土包便被迁走。岳飞的遗骸得到了妥善安葬,其族人也得了丰田厚禄。
闻着一切落定后,农人才去到离那土包不远处的一处墓前燃纸祭酒。“爹,您安息吧,这一天来了!”
北山,初秋微凉之时,那人去了糖果店。
“老爷,”那店主夫妇急忙迎接。
“小棉,英子!”那人应着他们。“大糖好吗?”接着他问。
“挺好的。糖儿给衙门里跑腿,儿媳在家里带孩子,我们老两口就做我们的。”小棉答来。
“好。”那人笑道,接着看向那妇人,“英子,”
“海大哥,”那妇人应道,“夫人说了,不接不认,在这儿她放心得很!”
“知道了。如此你们的任务也完成了,以后就宽心的生活吧。”他说。
“是。”
皇位一传继,新皇将会有自己的布局,所以太上皇手里的暗线便停了下来,暗诏发往各地。襄州,那人得了御命,知道自己“退休”了,便交接了手上所有的“工作”。他没有任何失落的情绪,只简单打点起行装来。
“老爷,老爷,”梅叔神色却忧虑不已,“留下来吧,留下来!”
“梅叔,别人要寻我哪里都寻得到,找不到还有我的孙儿们呢。”那人答道。“况且我自个便罢了,可不要牵连你们。”
“老爷,这不行!”梅叔痛心道。
“不碍事的。”那人却安慰他,“让该来的都来吧,我既做了便没什么好怕。以后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老爷……”
他已上了年纪,再骑不动马,便去租了马车。出发前又收到阿寿的来信请他去成都一趟,帮过些银钱,于是他又转向成都。此时成都,阿忠和那人已到了耀祖的布店。
“姨娘,”庭院里,那人把了脉后,看向滟夫人。
“年事大了总会生病的。”虽已年老却仍擦着脂粉的滟夫人淡笑答道。看着那手上发皱的皮肤,她不觉润目。
“知道了成叔的事儿后,娘便不好了!”出门后耀祖对他说,“妇道个人家,终理不顺那个中曲直。”
“姨娘情重。”那人道。“耀祖,贤儿近来怎样?”接着他问。
“好的,这些年长大了不少,对许多事儿的处理我们都不如他了。”耀祖答道。“只是……”他顿了一下,“海大哥,他的身世要不要告诉他呢,这小子好像闻了一些,心里一直闷着。”
那人也默。“……不用。贤儿是我的儿子,过去的不用再提。”
“您就不怕……”耀祖急道。
“当然怕。但这样的事儿我希望他能自己成长起来。”他说。“……耀祖,你知道我们的事儿了?”
“如何不知?娘,你,成叔,贤儿,我每天和这些人打交道还不知他们是干什么的?难不成你看我不像做大事的人,怕我害了你们?”耀祖应着,向他瞪去。
“可你也清楚,这很危险。”他说。
“那又怎的,当年我也是要入军的人,还怕这等小事儿。相反,我能为贤儿做很多事儿呢!我素来是个地痞流子,谁也不会想那些。”耀祖又笑了起来。
“好,那你也要谨慎。”
“知道了。山老爷应该到了,我应他去。”
“好。”
进宝在成都呆了一久,成了一个普通的市井闲老头儿:逛桑园去织坊;又或是在某个路边小店,吃上一碗蹄汤面。因为襄州他也爱上了这个地方,又或是他们性格相近:细致而内敛。“老了,老了!”他总是不时感慨。
“老人家,有您的信!”这日晨起,客栈老板去到他的房间。
谁会给他“写信”?谁认识他?“给我……的?”他半信半疑问去。
“是的。在下也觉得奇怪,所以还仔细问了几遍,还真是给您的!”店家笑道。
“好,多谢!”
吃过早饭,进宝换上了一件华丽绵密的江南锦衣,摇身一变又成一个土豪模样的商人。待下车看到那简约静谧的客栈时,他的嘴角微微一笑。
两杯刚沏上的雨前龙井,已在一间客室里候着,茶香袅袅。入了座,他便起盏饮上。“哈哈哈哈,山老爷就不怕被下毒么?”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走了进来。
“要我的命无须如此偷摸。”进宝抬眼。“找我有何贵干?”
“山老爷无须紧张。”那人也入座,“聊聊家常而已。”
此人天庭饱满,衣着考究,目光稳夺隐睿,可见受过良好的教育,有开阔的眼界。进宝心里说。“公子这是在笑话我么?”他听了□□脸色一沉。
“在下不敢。”那人忙道。“在下知道令正的失去让先生悲痛无比,但生活总要继续,您不是还有孙儿们么?”他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