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和坐在榻前,看着昏睡中的哥哥,神情忧虑。看来紫檀已中毒至深,三叔的补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那以后哥哥若有不测,这弑兄夺位的黑锅他便是背定了!
床上的渭和突然咳嗽了几声苏醒过来,满脸疲惫。
“怎么样?”济和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看着那人问道。
“好多了!”渭和答道,扬了一下嘴角。
二日后,济色看到他面色已然正常,便肃言道:“大哥,你真的应该回去了,这样下去,会出事儿的!”
“我知道了!”
三月,江南果然滴雨未下。临安府,知府、知州和通判正在府内议事。
“大人,当下正是播种时节,各县来报,我们今年到底要不要育苗?”知州报道。
“若是如前两年一般,六月未见雨水,那这苗可就白育了,又浪费了白花花的银子。”知府说。“可若是不育,到时有雨却没有秧苗,又该如何向户部交代?”
知州一听,便道:“大人,要不,咱就育一半吧?”
“育一半?”
“是啊,这样不就一举两得了吗?”
此话似是正中知府心意。他正欲点头,一旁的通判突然叫了起来。
“不行,全部都要育,一棵都不能少!”那人说。
“高松……”知府对他这种命令式的语气表示反感。
“大人,请恕在下直言。”高松也觉失态,便俯首恭言,“若到六月没有雨水,那便罢了;可若是下雨了,我们却没有秧苗可栽,导致田地荒芜,那老百姓的心里会怎么想……必会民心尽失啊,大人!”
民心尽失!那可是要掉乌纱帽的事儿!知府眉间一紧。
高松压低声音继续道:“那天灾倒也罢了,可若是人为让百姓饿了肚子,那必会发生叛乱。到时候朝廷追根究底,怪罪下来,只怕我们人头不保啊!”
人头不保!那知府后背一凉回过神来,整理容色。他捋着胡须,思忖了一会儿,觉得通判言之有理,便点头“嗯”了一声,表示赞成。
“大人,”知州正欲辩解,却被知府示意缄言了。
“官场之上,目光还是要看得远些。传令下去,各村各户,全部都要育苗,一棵都不能少!”他令道。
“是!”
北山书院,世宽正在向山长行着谢师叩礼……屋内桌上,摆满了大包小包的礼物。
“快快起来吧,孩子!”山长温言道,躬身将他扶起。
中午舍屋门口,健一打开房门锁环对他说:“看,世宽,你的房间还是老样子!”
世宽进到屋内,看着那熟悉的一切百感交集。五年了,从那个登山赏秋的傍晚到现在!这屋中诸物,真的没被动过,他临走前搁在那砚台上的墨笔,仍是那个姿势;桌椅书简,干净整齐,必是健一常常过来打理着。
不用说,这肯定是山长的安排。
“健一,谢谢你们!”他转过身来,对那人言道。
“咳,别什么谢不谢的,这文绉绉的话儿,不爱听!”健一责怪起来,“世宽,你休息吧,我去做饭,晚上咱俩好好喝几杯!”
“嗯!”
床上,进宝的简被还在那里放着,他没有带走任何东西。世宽看着,突然特别想念进宝,许是以前习惯了。
“健一,看到你当了夫子我真高兴。”饭桌前,他言去,“老实说,这也是我心之所向!”
“真的?”健一听到这话十分高兴。
“是的!”
“来,为我们兄弟的重逢,喝一杯!”
“好!”
几个时辰后,俩人便有些醉意了。从健一的叨叨声中,世宽了解了师兄们当下的状况。
好,安安稳稳就好!
“世宽,有一件事,我一直不能释怀……”健一一手托着额头,一手抚弄着那桌上的酒杯,眼神迷离地支吾道,“就是——你当年坠崖之事儿……”
“健一,”听到这话,世宽马上伸过手去,抓住他的胳膊,阻止他说下去。
那人会意,便垂头“呵呵”苦笑了几声,然后抬眼看着对面那人。
原来你都知道啊,若不是进宝成天粘着你,那那天失踪的人,就是那山进宝而不是他李健一了!但是他不怪他,当看到夜幕降临,他们拨开刺藤找到自己的时候,他的内心,温暖感激……
可是,世宽,你知道吗,若那天换了是进宝,他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不,是肯定不在人世了!
健一斟满酒杯,仰头饮尽。当年他们救了自己,也便罢了,可他将进宝推开,自己却跌落悬崖……那一幕,让他的心灵被深深震撼……
这个缄默谨慎的少年究竟惹毛了谁,要承受这些无妄之灾?
后来他知道了,他是那海家的孩子——江湖传言中的那个海家!
“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