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伊莎站在暗修罗身后,缓缓抬手,红纱徐徐飘起。
“住手——!”鸠摩罗一声沉喝,与此同时,红纱闪电般飞出。
暗修罗保持着惊讶的表情,身首分离,头颅落在了地面上。“火鹤花”瘫坐在地板上大口呼吸。
鸠摩罗步步走近,直到走到苏伊莎面前。
“说了住手。”
“火鹤花”连忙爬起来解释:“你别怪她,鸠摩罗,她是为了救我,我是布罗迤,被修罗族催眠术困在这具身体里了。”
鸠摩罗没看“火鹤花”,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苏伊莎:“你可以慢点儿出手,也可以控制住暗修罗,但你却选择杀了它。”
“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苏伊莎微笑着,“作为佐达罗城的大祭司,我唯一要保证的,就是王子的安全。”
苏伊莎抬眸,看向鸠摩罗,在他那双冰寒如墨的眸中,映出小小的,她的影子。
往事流转,梵河夜祭的魂灵们来了又去,然而在这如同一框时序轮转的风景里,苏伊莎没想到,还有人去了又来的。
暮春三月,草长莺飞,她曾是沧流国帝王最宠爱的小女儿,因此硬要偷偷逃出城去踏青也没有人敢违逆。然而在随行的人中,竟然混入了敌国出云国刺客。
牵马的人捂住口鼻,一把将匕首刺进了马腹中,随着一声惨叫,她骑的马开始狂奔。
马儿狂奔而去,而她紧紧抓住缰绳,俯下身,远远传来刺客的声音:“放箭——!”
箭声从她耳边呼啸而过,估计是顾虑着她是公主,所以箭每每都是从她耳边呼啸而过,想活捉。只听刺客的声音在后边道:“射中者赏千两黄金!“
你祖宗的!她心里正骂,突然只听“哧——”地一声,重心不稳往□□倒,她连忙一把狠狠揪住马缰,俯身死死抱着马脖子,左肩疼痛随之而来,箭尖已经冒了出来。
她疼得连抓缰绳的力气都没了,只能抱着马脖子由着马一路狂奔。
转过头去,追她的人已经成了一个小点儿。
总算摆脱,心底暗暗松了口气,她看向前方,只见前方好像有一队马车。她没受伤的手臂拉了拉缰绳,却还是徒劳无功,马继续向前狂奔。
离那队马车越来越近,她盯着为首的那个人,大喊:“救命啊——救命——!”
然后在擦身而过的一瞬,她只感觉到了冰凉的眸光扫过,难道他们没听到?!她看向眼前,不过100丈,就是悬崖。“救命——!”她再次鼓足力气喊道。
然后只看到一根棍子迎面而来,从前下方扫向马腿,那力道很大,马儿一声嘶鸣,而她顺着惯性,做抛物线运动。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眼前不远是悬崖,她觉得——她肯定死定了,落下悬崖的时候,几乎是本能地用手去扒悬崖壁,竟然让她给扒住了,不过,瞬间她又笑不出来了。她扒住崖壁的是左手,受伤的左臂,正在渐渐脱力。她绝望地看着手指点点从崖壁滑落,心想到底是遇到了怎样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闭眼,气沉丹田,豁开嗓子:“敢不救老子,姑奶奶做鬼也不放过你!”声音之大,在整个崖壁间回响。
她不忍看手指松脱,遂低头闭眼,只觉得手间一滑,瞬间没了着力点。
下一秒,却被什么东西扯住。
“小小年纪,骂得还挺难听。”
耳边没有预想中呼呼的风声,她诧异地睁开眼。
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掌上传来的温度瞬间让她感到血液回温。她看向救命恩人,他的脸被黑发阴影挡住一些,眸光很冷,一双墨眸中,映出惊慌失措的她的影子。
那一年,她十岁,他十五岁。
“姑娘!”一旁侍女惊叫,苏伊莎回眸。
只见布罗迤双眼一闭,向后倒了下去,苏伊莎眼疾手快将“他”接住,但一样东西从“他”袖中掉下,鸠摩罗眼疾手快,接了一接。
只见鸠摩罗轻轻展开手掌,掌心莹白温润的白玉钗在月光下流动着淡淡光泽。
鸠摩罗指尖微颤,抬眸,看向布罗迤。
他们将布罗迤送回了宫,苏伊莎坐在沉睡的布罗迤床前。
丰盈与鸠摩罗在屋外。
“你是说——这钗子是你捡到的?”鸠摩罗审视着丰盈。
丰盈点头:“我在野外采果子时捡到的,觉得漂亮就收藏起来了,后来当做信物给了王子。”
“在哪儿捡的?”
“就在佐达罗城外。”丰盈一脸疑惑地看向鸠摩罗,“你认识这支钗子?”
鸠摩罗淡声:“何止认识。”
布罗迤说下一站想去的是华氏城,马杜赖便帮他们安排了船只,不过这船只并不是只供他们几人,马杜赖毕竟也是个商人,也捎带上了其他出价不菲的客人。
苏伊莎站在船边,遥遥见着一个身影过来了,苏伊莎立刻回身要走,鸠摩罗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