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股完全不属于自己的绝望气息缠附在上面,她想知道偷走自己的剑,和用自己剑自刎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不是,那很想知道最后接收这把剑的人是谁。
如果是,他为何非要用自己的剑来自刎,还用了这么多年都不舍得换一种死法。
公之相却说:“再如何,那也只是探灵的事情。你我都不过是局外人,或许都没有什么值得追究探查的。”
听完,探灵看向公之相,沉默了一下。
他这番话,无非就是在向她证明,他一出来,就真的远离了客栈,他分毫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可若真是如此,那么,客栈门口外的那根香火,又是谁放的,又是谁点燃的?
一系列的问题都堵在了心上,问,不好问,查,也没什么好查。
探灵便说:“是啊,但你没听见吗?瞎公子在森林里大喊的那些话。”
这件事,公之相还真就点头了,说:“听见了,你信吗?”
探灵一愣:“......”
探灵:“你觉得我该信吗?”
公之相一笑:“信与不信,对你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探灵:“难道对你来说就有很大的影响?”
一问,一听,一愣,又一笑,否认了:“大概是没有那么大的影响。”
探灵只觉得这个话题对公之相来说,是一件很沉重的话题,即使他在装作什么都无所谓,但她还是看出来了。
所以,她转移了话题,问公之相:“你知道用探灵剑自刎的那个人是谁吗?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公之相沉默了一下,才说:“是个年轻小伙,长得很帅,可惜了,那么帅气的脸,却尽是浓稠悲伤绝望。自刎之时,半点不犹豫。”
至于他叫什么名字,公之相根本就来不及问,那人就已经消失了。
探灵疑惑:“消失了???这么说来,他不是个生人。”
公之相点头,说:“嗯,不是生人。”
人自刎后,会有尸体,可鬼自刎后,只会消失。
然后没过多久,他的鬼身又回来,那么,他就依然可以在这个世上飘荡。
探灵:“可见,他不是第一次自刎了。”
公之相提醒了探灵:“人的死法数不胜数,下场也自然不同。但最可怜的,其实是自刎后的鬼人。他们自刎后,因为是自弃生命,便无法入轮回,无法进入到鬼界,也没有人能够渡他们,只能在世间飘来飘去。更惨的是,自刎而死的人,会一次又一次地自刎。这才是他们的可怜之处。”
这么说来,那个少年是用探灵的剑自刎而死的,死后又继续自刎,自刎后消失,又回来,又自刎,还消失,还回来,还自刎。
不变的人,用不变的剑,自刎了三百年。
探灵叹气:“难怪探灵的剑上有那么浓的绝望气息。那少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非要选择自刎这条死路啊。”
生命很可贵的啊,少年。
公之相却说出了让探灵更加想不通的事情:“少年自刎那一瞬间,我在他脸上看见了解脱。”
探灵:“?”
还有这样的事情吗?
探灵除了叹息,再也没有什么了。
公之相才又笑着说:“所以我就试了一下,一点一点地感受鲜血涌出的痛苦,挺痛的。毕竟自刎没死透的那段小时光里,我都在求生,渴望求生。”
或许是因为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所以在同一种死法上,他的求生和少年的解脱,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心境,谁都无法体会到彼此的心情。
探灵盯着剑看,说:“少年用探灵剑自刎了三百年,应该都习惯了这把剑一次一次让自己消失的解脱感。”
习惯了,就再也离不开这把剑了。
公之相也说:“很快,他就可以再次回来了。”
探灵:“我就站在这里等他吧,或许......是重逢,不是初见。”
谁叫她的第六感里,一直认为她和那位不知名自刎少年有过一段难忘的往事,难忘到她一提起这位少年就百感交集,说不上来的心痛和怜悯。
真的是,明明还什么都不知道,心里却就像堵了一块石头一样,令人压抑,难受急了。
公之相见她不对劲,便问:“你没事吧?确定没事吗?”
探灵勉强一笑,再次握紧了手中的探灵剑,那种绝望到令人窒息,想要一了百了的痛苦涌上头来。
猝然间,一道光照下来,化成了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两人对上眼时,她没出息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