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要带你走,带你出宫,你愿不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可没有皇上的旨意她怎么走得掉呢?上次围猎大约是唯一的机会,只可惜...
陆晚轻轻拍了拍周冕的手臂,示意他把自己放开:“将军衣服的绣纹磨到奴婢的伤了。”
她疼的眼泪打转,嘴角却还是笑的。
等周冕松开,她端直了身抬起头,目光如镜,照着眼前的人:“将军打算如何带我出宫?”
“我去请皇上赐婚,我要娶你为妻。”
陆晚怔住。她觉得周冕真的疯了。
宫中奴婢都是皇上的家仆,哪里是那么好求的?除非宫女到了出宫的年龄,又或者得主子恩赏才会被赐婚出去,通常也只配侍卫或五品以下的官员。似他这般,堂堂二品护军统领,要娶一个宫女,当中阻力可想而知。
自己又何苦误他。
陆晚垂下眼帘,蹲身福礼,“将军说笑了。奴婢身份低微,不敢妄想。更何况冒然求娶皇上身边的宫女,势必要遭言官弹劾,于将军仕途无益。”
周冕却一脸郑重,“你只要愿意,旁的都不必担心,等我的消息。”
陆晚张了张嘴,到底也没能说出那一句“我不愿意”,只目送着周冕的身影消失在甬道拐角处,才回转过身往揽月阁方向走。
一路上都是烦闷的。
这感觉,一直延续到孙司宝把皇上赐的玉脂膏送到她面前。
老太监一张脸笑开了花,捧着两瓶玉脂膏一个劲儿赞叹:“唉哟,西番进贡的玉脂膏,统共就这么两瓶,往常那可都是皇后娘娘才能用的东西!”
陆晚瞧着这两个珐琅彩八角瓶眼睛都直了,忙朝后退了半步,不敢伸手。
这东西她从前见过,知道孙司宝话不作假,真真是皇后才能用的好东西。可这么好的东西赏她,皇上是什么意思?
她心底不由生出不好的念头——皇上不会真瞧上她了吧?
若是真的,那可就太吓人了!一旦进了后宫,成了皇上的女人,她这辈子出宫可就没指望了。况且上辈子是个什么结局她可还没忘呢。
皇上一时兴起封了贵人,瞧着是风光,实际上是坐牢,上一辈子还有个周冕在身旁陪着,这辈子周冕做了将军,就只剩自己了。到时候孤苦伶仃的,守着个空空荡荡的宫苑,然后过个两三年病死了,这可不行!
“公公,这么好的东西我皮糙肉厚哪里配?还是别糟蹋了。”
“这话说得!皇上赏你,你自然就配!旁人想要还不一定有这样的福气。”
话虽是这么说,可这样的福气陆晚真的不想要。
她瞧着孙司宝那张笑的八十岁老太太一样的脸,心里烦的很。犹豫了半天也没胆子叫他原样把东西送还回去,无奈俯身谢恩,捧着东西朝揽月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