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心气太高,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余兰新装佯点了一下刘禾微的额头,提醒她道,“那一位可不简单,是皇上从前在瑞平王府的旧人,皇上登基不久便遣周冕快马从戎北接回来的就是她。”
绕过假山后的夹竹桃丛,正对的就是溪止厅正堂,刘禾微忍不住抬头朝里又望了一眼姚惜涵,这才把人看清楚了些。
“母亲知道她是什么家世?”
余兰新摇头,“听说他父亲是朔北军中的医官。”
话音才落就引得刘禾微一阵哂笑:“母亲这是怎么了?什么样的人都值得说上一嘴了。一个不入流的医官之女,纵然和皇上有过些什么,皇上念旧情,封个贵人也就算抬举了,拿什么和我比?我有做内阁大学士的父亲,有做侍郎的叔伯、有翰林院的兄长,有整个刘家还有外祖家的根基,谁更适合当皇后,皇上还分不清吗?”
“可你也还有一个在德隆观诵经的堂姐!你又与她容貌相近,难保皇上瞧见你不会想起明宗皇帝。”
刘禾微心头一滞。
皇上进宫当日是如何对待的明宗皇帝别人或许不知,但她却从父亲听说过。皇上如此憎恶明宗皇帝,也会因此厌恶她的表姐刘贵妃,进而厌恶她嘛?
转而一想又觉得荒唐,倘若皇上当真憎屋及乌,自己便根本不会有机会进宫,所以成败得失皆在今日,与其杞人忧天,倒不如相信事在人为。
刘禾微正想得出神,溪止厅内陈容秋便已收到前头云和堂的消息,皇上的御辇已然行至街头。陈容秋忙起身领着众人领着众人一齐聚到前厅,躬身跪迎。
李彦沉看着满院乌泱泱跪着的人影,随手一扬,“今日是周将军家的喜宴,诸位不必多礼,尽可随意。”
说罢由周冕领着进了云和堂。
身后跟着的是大太监孙司宝和御前侍女陆晚。
李彦沉原本是不想带陆晚来,这丫头在宫中就与周冕过从甚密,如今到了周府,不免叫人担心她目的不纯,再使什么手段。奈何孙司宝身上的伤还没痊愈,虽勉强能服侍,但到底行动还不甚便利,小喜子被他师父打得到现在下不来床,他身边也只陆晚一个能使唤的了。
无法,来就来吧,盯紧了便是。
只是这样的场合,总有各种各样的杂事。
李彦沉才一坐下没多久,就有后厨的丫鬟跑来请陆晚过去,说是厨房的师傅摸不准皇上的口味,请姑姑移步试菜。
陆晚自己不敢拿主意,低头向皇帝请示。
李彦沉摆了摆手,看上去答允得很是随意,只是一双眼时不时盯向下陪的周冕,甚是警惕。
陆晚被人领着,却没往后院的方向去,而是先在连廊里绕了一圈,后又拐进一个小角门,那丫鬟朝她一福身,扭头跑开了。
什么意思?
陆晚一头雾水。
忽地肩头被人轻拍了一下,她猛然回头,就看见姚惜涵笑眯眯地站在她身后。
“哎呀!被你吓死了!我还道是谁把我骗来此处。”陆晚拍着胸脯,佯装嗔怒。
姚惜涵却笑嘻嘻地冲她眨眼睛,“不把你骗出来,你哪来的机会向嬷嬷请安行礼?”说着拉起陆晚的手沿着另外一个方向往溪止厅走。
陆晚略有些迟疑,“这就去吗?是否过于唐突?况且厨房那边...”
“有什么唐突?既然来了周府,本就该拜谒一下当家主母,况且嬷嬷不在宫里,这回你不主动些,下回再见还不知到什么时候呢。”
姚惜涵拉着陆晚沿着后廊朝前,“厨房那儿你不用担心,主子的口味我省的,都吩咐妥了。我先带你去嬷嬷面前请安问好,总要能说上两句话才能往后筹谋不是?过会儿我再送你去厨房,好叫你回去和主子交代。”
见她想得周到,陆晚也不再说什么,低头随在她身后,二人缓缓过了一处花园隔断,姚惜涵忽然顿住脚步,拉着陆晚贴栏杆肃在一边,给迎面而来的刘禾微和余兰新让出路来。
等人走到跟前,又略一俯身,算是拜过。
刘禾微漫不经心转过脸,好似没看见人一般,懒给脸面。
等她走过去,姚惜涵才松了口气,
没曾想那两人竟停了下来,仰着头把她二人打量了个遍,没说什么又走了。
等人走远,姚惜涵才松了口气,指着刘禾微的背影低声说道:“这是内阁首辅家的小姐,京城里一等一的美人儿。”
陆晚点点头,“难怪这一身的盛气凌人。”
姚惜涵一脸神秘,声音压得更低:“你猜她是谁的妹妹?”
这叫人上哪猜去。
陆晚茫然摇头,笑着打趣:“你才进京多久,怎么从女神医变成万事通了?”
姚惜涵抿嘴笑道:“我也是近日才听府里的下人说的。你不省得,张罗席面可麻烦的很,不但要理清府里上下杂七杂八的事儿,还得知道这席上都请了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