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和天际缠缠绵绵,不舍地给湖水镀上一层橘黄色的光辉,一只红蜻蜓点水掠过,水中的那轮夕阳碎开,金色的涟漪一圈圈向外围荡漾。
湖面上飘着一叶小巧的船,船边上坐着一个少女,一尾鲛人扒着船沿。黑发异瞳,嘴里哼着一首小调,凝望着湖面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因为鲛人的缘故,满塘荷叶在五月就长得茂盛无比,枝干被船压下去不少,半遮掩了二人。少女凝望夕阳碎影,鲛人痴望少女。
这时一声鹤唳却唐突的打破了这幅唯美的画卷。
那只白鹤立在沈霜序身旁,倏地化成人形:“小九,你在看什么呢?”来者是辛听,他嗓音软软糯糯,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沈霜序无奈地看着快有她肩膀高的辛听,白遗皱眉,攀着船沿上船,屈指重重弹他的额头:“没大没小的,该打。”
辛听挨着沈霜序坐下来,满不在乎地揉着额头,在沈霜序视角盲处冲白遗翻了个白眼,又对沈霜序耸肩笑道:“姐姐你该不会是在想朝圣吧,那个遗地对现世的甄选?”
“唔,小听你是知道的吧?”沈霜序剥了一个莲子,喂进辛听的口里,“小听你要是想去,也不是不可以,这样你就能回去了吧?”
“哼,才不要呢!你也不许去!”辛听听到这话立即炸毛,恶狠狠的把口里的莲子嚼的咯咯响,眼里带着厌恶,“遗地先民,看不起现世人的。他们在现世万里挑一地选人,把这个朝圣路死亡率定得很高的!”
“我现在已经有家了,才不稀罕他们呢……”
他的声音逐渐小下来,带着水汽的风吹散辛听的嘀咕,沈霜序没听清他后面嘟囔了些什么,她摇摇头,又剥了几颗喂给白遗。白遗原本因辛听找来破坏二人氛围而失落的情绪倏地晴朗,浅笑着把莲子都吃掉。
沈霜序侧头看了辛听一眼,对他出现的碎碎念有点担忧,即使过去五年,他心里始终还是在意的吧?
“可如果这样的话,你就真的是被抛弃了哦,小听就算这样也不想回去问一个解释吗?”
她说罢辛听沉默了,沈霜序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她自己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木蒿拨弄起来,小船慢悠悠地顺着原本压坏的荷叶痕迹,载着三人向岸边划去。
夕阳降落,待到沈霜序三人回家,夜色早已笼罩住整个世界。
沈霜序一进院子便看见沈尚启倚着门框,唤她道:“小九。”
他神色温柔下来,已然找回之前紊乱的记忆,慈爱地看着沈霜序,用视线描摹她长大的样貌,“回来得有些晚了。”
沈霜序脸色一红。自从白遗待在她身边之后,她和辛听对于镇子上的那些东西便没有畏惧之感,也就忘记沈尚启立的规矩。
“爹爹,对不起嘛。”沈霜序喊得亲昵,仰头笑着,走过去想挽住沈尚启的胳膊卖乖,沈尚启却没回应,还躲过沈霜序的手,深深凝视着她,自顾自地说:“回来的有些晚了,爹爹都不能再看你一眼。”
“什么?”沈霜序疑惑地挂着笑,辛听和白遗却在她身后看的真切,灯光从沈尚启头顶泻下,打在他身上却未有一丝阴影,他恐怕已经真真正正地走了。
沈尚启说着身体一晃,沈霜序不屈不挠地要去碰他,他的身形骤然在众人眼前碎开,闪烁的光在飞速地消散。
沈霜序的手僵在半空,她的嘴角依旧带着淡淡的笑,但眼底满是苦楚,另一只藏在袖中的手也紧紧攥成拳。
辛听沉默地走近沈霜序,牵起她的手,将她紧纂的五指分开,然后捏了捏。
不可以哭,自己要坚强。
沈霜序憋回眼泪,也捏了捏辛听的手指,转头问白遗:“阵法失效就是甄选开始的时候,对吗?”
白遗点头,流水喷涌着将隐藏在夜色里的人影揪出来捆住。
林宇:“哎哟!”他被白遗一道水鞭给抽到白遗脚下去了。
嗯,脸着地的那种。
“嗨,好久不见!”就着灯光,沈霜序和辛听二人看见眼前的人正是五年前替他们解答疑惑的摊主林宇。
岁月没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不对,他早就入土了,却又被土地唤醒,不人不鬼苟活着。
倒是沈霜序,林宇从下往上仔细端详着她,喟叹:“哟,长大了,也更漂亮了。”
“林叔。”沈霜序规矩地唤林宇,白遗听后不情愿的放下他,但她看他的眼神依旧不善。
“杀派在找你们。”林宇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收敛了神色,“甄选开始,他们的限制会大大减少。”
他又有些支吾:“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总之,他们是一定要杀你的。那些除了宋姨和我以外的羲派,我不确定是否有临阵变卦的人。”
白遗更言简意赅:“是敌是友分不清,甚至会有甄选拟造的幻影,除了自己以外其余的都别信。”
“按照甄选要求,第一场入围需要在低密度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