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伯讽刺的道,“小姐,想一下如果你们的政府真的需要我们,我现在还会有时间来找你吗?”
“什么意思?”
“就是你不能把什么都归咎于我们身上,我们不是中国人,我们只是来对你们进行军事指导,这场战役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和日本人的军械差距太大,而你们的政府又不愿意采纳我们的意见,尤其你们的领袖更倾向于自己的想法,此前我和布鲁赫他们提交的数份战略规划,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复,走到现在这种境况,我们对此也很无奈。”提及此处,诺伯的语气有不满。
但他看到邱月明黯下目光的样子时,便又后悔了,后悔不该将对南京政府的情绪带到这里,尤其面前的女孩只是一个对政治一片空白的无辜人。
“抱歉,是我太激动了。”
“您说的没错,是我们和日本人的差距太大了,怎么能怪你呢。”
诺伯想安慰她,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只能转移注意道:“收拾东西吧,我联络了德国商行的一个朋友,他会把你送离上海,事到如今,别辜负黄的一片好意。”
“我不走。”
“为什么?哦,你有男朋友是吧?黄告诉我了,我不介意你把他一起打包带走。”
打包带走?
邱月明被诺伯奇怪的汉语逗笑了,她道:“我没有男朋友,如今待在上海还有一席之地,离了这里,身如浮萍能去哪里呢。”
希普林先生并不能理解身如浮萍的含义,但是他的推测能力一向很强,没过多久,他恍然大悟道:“邱小姐,难道那份报纸上说的是真的?你被你的男朋友给丢掉了?”
中文本就不好的上校先生此刻将丢这个字说得格外扎邱月明的心。
邱月明不悦道:“这是我的私人事情,和您没有关系。”
“当然,我对邱小姐你的私人生活也没兴趣。”等不来邱月明的酒,他干脆自己倒了一杯:“我只是来告诉你,我们快撤退了,你再考虑考虑,真的不走吗?”
“你们要撤往哪里?”
“如果你不和我们离开,那抱歉我不能告诉你,至少目前是保密,当然,我还可以顺便给你提个醒,马上连你们的南京都免不了一场恶战。”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苏曼曼的声音:“周经理,容我去换身衣服,待会我们牌桌上见。”
诺伯敛色道:“让她离开,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在这里!”
邱月明会意,一把推上门,娇滴滴的声音从屋内传出,“麦克先生,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啦,这里让人看见了多不好呀。”
苏曼曼正对邱月明合上门的举动不快,以为是在给她摆架子,没想到从门缝里窥见的正是一个男人的背影和邱月明亲昵无间的样子。
“My sweet, I love you so much, and never leave you.(我的甜心,我是那么爱着你,一刻不想离开你)”
美国佬的土味情话可真够恶心的,苏曼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实在想不通邱月明看着挺有内涵的一个女学生怎么就选了美国人做约会对象。
苏曼曼恶寒得收紧了羊绒披肩,看来她还是换一个休息室吧。
当苏曼曼的脚步声远去,邱月明就立马松开了对方,“你模仿的美国人还真像。”她的语气也不知是赞扬还是讽刺。
“我小时候有个邻居是美国人,他的儿子每天拿石头块砸我家的玻璃窗户,我就会和他打架,久而久之,美国人的习性我就了解了一些,当然这不是坏事,至少现在,没人知道我是德国人就行。”诺伯继续将刚才那杯酒饮尽。
“你们德国人在害怕什么?”
“不是害怕,是政治需要。如果你还想我们继续留在中国的话,这点就必须保密,毕竟这会儿,日本人可不会希望在中国的军队里看到我们。”
邱月明虽然不太能明白诺伯话中的含义,但她还是提醒道:“既然如此,这里人多眼杂,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那你呢,决定留下?”
邱月明没有回答,诺伯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虽然没能完成黄远清的要求,但他更尊重邱月明的选择。
避开前厅的人群,邱月明领他从后门离开,临走之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邱月明道:“如果你后悔了,就来武汉吧。”
邱月明这才恍然道:“你们——”
突然,墙角传来声音,一个奇怪的影子晃过,邱月明和诺伯同时回过头去,发现一个亚裔男人正仓皇离开。
“他不是中国人,是日本商会会长小野的司机。”邱月明突然想起道。
“日本人?”那很糟糕!
诺伯迅速掏出枪追赶了过去,很快那个男人就倒在了夜色里。
邱月明跑过去查看,翻开男人的身体发觉地上一片血迹,“你杀了他?”
“不然呢?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