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绝不是希普林先生的记忆过好,而是这个女孩实在漂亮得惹眼,在那个晚上他就发现了。
可漂亮并不是万能的,尤其作为一种人类的稀缺资源,在战争年代就显得格为危险。
比如现在,面前的纸币小姐就应该是遭遇了麻烦。
她带着一个,呃……她的母亲?她带着她贫穷的母亲在这里遭遇了某些恶势力的欺凌?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国家,一些可恶的犹太商人,以欺压穷人为乐。
他这么想着,越发对她产生了同情。
于是他从怀中再次掏出一张纸币塞给了邱月明,遗憾的是他忘记了抱歉的中文该怎么说。
“Es tut mir leid.(很抱歉)”
邱月明看着手里多出的一百马克,心里充满了十二万分的不解。
这位马克先生难道每说一句话都要给别人一张钱吗?
当然,希普林先生不会知道姑娘的心里再想些什么,在解决了面前的问题后,他立马进屋去找黄。
“What happened?Huang.(发生什么了?黄。)”一进门他便察觉出了二人间不同寻常的气氛。
女人诧异了一下,美国人?
诺伯扫了眼屋内发生的一切,然后故作夸张道:“My god!How dreadful it is!”(上帝呀,这里真糟糕!)
“I''m sorry,sir.l will explain to ambassador in a moment.(我很抱歉,先生。稍后我会向大使先生亲自解释)”女人赶紧说道。
“I hope you can do it!”(希望你能做到)
回到车内,黄远清称赞他那故作夸张的美式口音,诺伯在和他调侃了几句美国人后没有忘记追问:“你认识刚才那个女人?”
黄远清停下笑,轻轻地回忆道:“她叫松田理惠子,当年我在日本留学时,我们曾是同学。”
这个答案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后来我回国后便与日本的一切断绝了联系,没想到今天会在此碰到她。”
“松田理惠子……”他呢喃着这个名字,似乎觉得在哪儿听说过。
“你后来没有再和她联系吗?”
“没有,她是北海道人,倒是听说她当年毕业后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松田理惠子……理惠子……”
惠子……
等等!
他知道在哪儿听说过这个女人的名字了。
“糟了!黄,我们现在要立马赶回司令部,不,确切点说我们应该立马给南京发一份电报!”
“发生什么事情了?”黄远清见诺伯一瞬间变了脸色。
“我在德国时,从驻日大使赫伯特.迪克生先生的口中曾无意听说,在日本土肥原贤二培养了一批优秀的女特工,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是其中之一。”
什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松田理惠子的到来,无疑表示了日本也许比你们更早一步的设想了这场战争。”
“我明白了,回司令部!”
经过成衣店时,松田理惠子已经离开了,路边只剩下邱月明搀着扭折腰的金姑。
“等一下。”诺伯对黄远清道。
“怎么了?”
“你看那个女孩。”
黄远清顺着目光望去,,一眼见到的便是张非常出色的容貌,这让他诧异了一下,如果说刚才由于松田理慧子的存在而忽略了这位姑娘的话,那么现在他有足够的时间来打量她。
车窗外,一身靛蓝学生装的打扮,外加两根乌黑的长麻花辫垂在肩侧,使她俏丽的脸上透着一种别样的干净与纯洁。
“很漂亮。”黄远清半带玩味地点点头,“所以上校先生开始学会欣赏我们东方的审美了?”
“我的意思是她很可怜。我在来上海的第一天就见过她,她似乎很需要钱。”想起那个晚上,诺伯得出了一个最简洁的看法。
“当然,现在中国的每个人都很需要钱,我们政府也缺钱。”黄远清不受动摇地答道。
“她的母亲受伤了,看上去很困难,也许我们该帮帮她。”诺伯看了一眼手表:“现在10点12分,在回司令部的路上有家医院,我们把她们丢到那儿,不会妨碍半分时间。”
黄远清犹豫了一下,他再次从车窗望去,此时姑娘搀着老妇人,她们不知在说些什么,突然姑娘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在这个灰暗而糟糕的时代里,那笑容好似泛着金色的明媚,于一瞬间颤动了他的心,他慌乱地收回目光,然后在不知不觉间点下了头。
于是,车子在邱月明与金姑的面前停下了,邱月明望着车内的人迷惑地歪了歪头,马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