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几名不同肤色的工作人员在这里等着,他们热情地同程思檀拥抱问候,似乎是许久未见的朋友,李不言静静的站在她身后,看着眼前破旧但十分整洁的房子。
肯尼亚的八月昼夜温差大,并不炎热,加上此时已是日落西山,空气中夹着干冷。她不知何时换了身保暖的衣服,印着老花的小皮鞋、miumiu草绿色印着小蓝花的尼龙外套,似乎与这里格格不入,却又莫名的协调。
Maggie与刚才的黑人司机将行李搬下,程思檀侧身向众人介绍他:“这是我临时带来的一位助手,叫……”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她好像并不知道李不言的英文名。
“Ansel,我的名字是Ansel,是她的朋友。”李不言发现了她的窘迫,主动接过话来。而他一开口,反倒引得众人挪揄,Kumari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程思檀像人间富贵花,而李不言不苟言笑,一副清贵、生人勿近的形象,不知有多般配。
“Stamey,真的只是朋友吗?”Kumari笑到,程思檀在去尼泊尔实习时与Kumari相识,她被Kumari的性格所吸引,她有尼泊尔传统女性特有的温柔,却又独立要强,二人很快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李不言的事情,她略知一二。
程思檀就怕她说出什么狂言妄语,脸像红透的苹果,一把挽住她的胳膊向房子内走去,边走边说:“诶呀!就是朋友啦……”
李不言看着她们二人远去,程思檀的声音也变得飘渺。他忍不住想去问问她,真的只能当朋友吗?
他努力追上她的脚步,她却认为是她配不上他,二人的情路坎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敞开心扉,彻夜长谈。
一位头顶一块白布、五官挺立的中东男性拍了拍李不言的肩膀,用略带口音的英语邀请他一起参观房子的结构,他才又慢慢追着程思檀去。
程思檀与Kumari手挽手走进房间,她聚精会神地听Kumari介绍新室友:“她是这次斯瓦西里语的同声翻译,也是咱们的助理,和你来自一个国家、年龄也相近,也许你们会有很多共同语言。Shirley?”她一边说着,一边敲了敲房门。
就在推开房门的一瞬间,程思檀的笑僵在脸上,不管多少年过去,那个熟悉的面孔依然令她感到自卑。
“丛……欣?”程思檀试探的开口,在她心中,丛欣始终是才华和绿茶的代名词,这两个词并不冲突。如果一定要打比喻,程思檀有些像出国后的白秀珠,傲人的家境和要强的性格,多了几分圆滑。那丛欣就是前期的冷清秋,书香门第、才貌双全、气质清雅。
不过李不言不是金燕西,没有那么热情开朗,也不是纨绔子弟,他们三人写不出金粉世家的浮华梦。
门后的丛欣也同样震惊,她没想到躲了八年,最后竟然与最不想见的人在一起共事,还要同居屋檐下,依照程思檀的性格,最先低头的人估计是自己。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嗯,程思檀。”
唯独Kumari什么都不知道,看着她们像旧识,发自内心地高兴:“太好了!你们竟然认识!那就让Shirley帮你收拾一下行李吧,我先去忙了。”她将程思檀推入门中,随即离开。
丛欣七手八脚地将程思檀的行李搬进来,明明是她先来的,可在程思檀审视房间的时候,她竟觉得她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气势十足。
小小的房门左侧是两张并排的小木床,床中间摆着一张共用的桌子,桌子上并没有什么东西,也许是丛欣想要和室友搞好关系,故意不使用的。房门右侧是衣柜和一只圆桌,两把椅子。程思檀走向看起来更结实的那把,吹吹灰后坐下。
她翘着二郎腿,眼含笑意,让丛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说起来,咱们也八年没见面来。我记得你不是学的汉语言文学吗,又是什么时候学斯瓦西里语?”她先问到。
她坐着,丛欣怎么站怎么别扭,于是认命的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第一回合似乎是程思檀胜了。她注视着程思檀漆黑的眼眸,回答到:“当年辅修了斯瓦西里语,后来一直在这边深造,毕业后打算先进NGO实习,这不正巧跟着导师来就遇见了你。”
“导师?Kumari吗?”她只知道Kumari是一名人道主义援助工作者,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入职当导师。要知道,一名尼泊尔女性能突破束缚来到这里,已经非常不容易。
丛欣沉默不语,她没想到平日里难以相处的导师是程思檀的朋友。其实并非是她的刻板印象,Kumari虽然在援助工作和日常生活中平易近人,但面对学术问题,却是十分严肃较真的人,在丛欣过去的学术生涯中,最不愿意的事情,就是跟她一起出席活动。
程思檀其实十分自私,她也不希望她的好朋友与她最讨厌的人相处融洽。看丛欣的反应,应该是没少吃瘪,她幸灾乐祸地想到。于是化身圣母玛利亚,主动规劝她:“丛欣,Kumari多年的好友,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