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既然秦姑娘都说了,那便任你处置。”
“那万一,张姑娘养得不知道又哪条狗来咬我……”
张浸月啪的一声拍桌而起,勉强挂住脸上的沉稳,咬牙笑道:“新来的姑娘们都记住了,这是永平侯府的嫡姑娘,都长点眼别碰了撞了。”
“多谢张姑娘为我出头。”她看着张浸月甩袖子就走,舒展开笑颜。
“滚吧。”
她看许袅袅落荒而逃,宋卿下一刻就关上了门,屋内回归一片寂静,耳边终于不再那么聒噪了。
今晚是张浸月“替”她出的头,就算往后计较起来,错和一串跋扈骄纵仗势欺人等等词语也落不到她头上。
可以说是,今晚是她牵着别人鼻子走,不过张浸月倒也有了光明正大厌恶惩罚许袅袅的理由了。
她二哥秦深几年前就南下寻了一处隐居读书去了,几年也就送回来了了几封信,今年科举,不知他能否取得满意的结果,不知他是否知道自己入宫一事。
回过神来发现宋卿坐在远处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地上的碎瓷片已经被她清理了,“多谢。”
“没事,应该的。”
一个晚上两个人都没再说话,翌日,留宿宫中这一夜所有秀女最后都如愿留下来了,她一眼就捕捉到人群外的张浸月,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张浸月气不过便移开了目光。
御花园里不算安静,有人窃窃私语,秦玉箫实在不想听也没办法,毕竟就在她眼前。
“这长安真是神仙打架,你听说昨晚的事了吗?那几个大家姐姐都不是好惹的。”
“都谁啊?我们昨日队伍里就一位户部尚书的女儿。”
“还能有谁,那几个穿得好的可不都是,一个御史大夫的嫡女,一个丞相嫡女,还有一个是永平侯府的嫡女,剩下的我就不清楚了,而且我听宋卿说,要不是前大理寺卿没有待嫁的女儿,不然也会入宫。”
“咳咳。”
秦玉箫关键时刻出声制止了,不过还是有些惊愕,前大理寺卿……宋连朔?
都辞官了养老去了,就指望着儿子考个科举得个官了,皇帝会想着他作甚?宋卿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各位姑娘们,从今天起,你们可就是宫里的娘娘了……”
拿太监声音尖锐,她耐着性子听了好多,还有什么转达的陛下的话,又说了一遍位分和分配的宫殿。
“宋答应,秦常在居住翊坤宫偏殿,主殿是张德妃娘娘。”
“许答应,张常在同住长春宫偏殿,主殿是温嫔娘娘。”
……
幸亏翊坤宫离御花园不远,几步脚程就到了,二人进了翊坤宫,很静,秦玉箫被安排去了偏殿的金禧阁,宋卿则去了偏僻的醉云馆。
贴身丫鬟们都被带了进来,收拾屋内的东西,按理讲,除去秀女们带进宫来的宫女,按位分还会分配宫女和太监。
秦玉箫和宋卿更完衣一同去正殿请安已是午休后。
“给德妃娘娘请安。”
二人异口同声,却没得到回应,偌大的宫殿里冷清得很,翊坤宫住的娘娘辅佐皇后,那么若是皇后薨了呢?
“平身吧。”张德妃懒洋洋地抬起眼给了二人一个正眼。
“谢娘娘。”
“赐座。”
秦玉箫坐下,低眉顺眼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宋卿则是低着头轻轻绞着帕子。
“你是,宋答应?宋卿?”
“娘娘,臣妾正是宋答应。”
“长得不错,看着一股子机灵劲儿,可惜陛下不喜欢你这样的。”德妃放下茶杯,随口一说,宋卿羞红了脸。
“你呢?”
“德妃娘娘,臣妾是秦常在。”
“秦?京城姓秦的,也就那一家,你就是永平侯的女儿?”德妃手搭在扶手上,指尖的护甲不断敲打着。
“是。”
张疏雪出身不算高,父亲也就是个五六品的官员,恰巧前些年这些权势问题还没那么紧张,入宫的嫔妃有高有低。
可惜了,先皇后薨逝后,所有妃嫔的位分都没怎么变,当年先皇后病倒,她虽临时掌管六宫,却始终是个妃,以至于她住着翊坤宫却始终是个妃位,着实尴尬。
张疏雪恨死了孝纯懿皇后!
直到,她此时忽然发觉这张脸,竟与那个死去的女人有些肖像。
“你,抬起头来!”张疏雪声音颤抖了些,不敢相信地身体前倾,想要看得更清楚。
秦玉箫被她盯得心里发毛,抬起头来对上那双瞪大的眼睛。
只见张疏雪抬起手不稳地指着她,一时失了态,“你,你,你为什么要入宫!”这整个后宫,没人比她更熟悉那张脸,尤其是那双眼晴。
大殿里一时安静得不正常,张疏雪后知后觉赶忙被宫女扶着坐下,胸口起伏着。